第28章 第二十八章(1 / 2)

听到这个声音,我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了。

头皮一阵又一阵的发麻。

恐惧如同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始终跟着我。哪怕现在临近夏天,我也觉得胆寒。

脚步已经在往楼梯的方向迈了,身体的本能在让我跑,快跑——

理智却告诉我,不能跑。

绝对不能跑。

夏油杰是强大的特级咒术师,这里又是他的地盘,姑且不论我还要不要带走宫泽贤治,一个体力巅峰状态下,勉强在八百米及格线上挣扎的普通人,直接逃跑是最下策。

“……一个路人。”我弱弱的说。

好想吐,但是现在还不能吐。

快九年没见了,人的长相会发生一些变化,我换了发型,又戴着眼镜……夏油杰未必能认出我。

就算认出来,我也可以假装自己只是刚好和他的猴子前女友长得相似。

前任,也不知道是第几任了,他现在当了大教主,应该不缺女人。

他胸口的字……那算什么,从镜子里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全都不值一提。

都九年了,谁还会记着自己差点死在一只猴子手上的事啊。

再说了,夏油杰也不是第一次栽了。

他败给过伏黑甚尔,在立海被幸村精市的灭五感压住气势,最后又被我放倒差点捅死……

我只是众多巨佬当中一名不起眼的小炮灰,和其他人比起来,对他的伤害也就是洒洒水的程度。

在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我才慢慢地走了进去。

腿在发抖。

还好地上趴着的教众们也都在发抖。

大家一起抖,我就不显得那么尴尬了。

我鼓起勇气迎向了夏油杰的目光,但只看了一眼,就慌张的移开了视线。

——没用。

完全没用。

还是没办法装出不认识的镇定自若。

他的目光里渗透着沉沉的杀意。

我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猴。

在一步步走向屠猴场。

“路人?”他低声道,“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我特么!

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

夏油杰你以为你是中国古代选妃的皇帝吗?

不过他当了教主,应该过得和皇帝也差不多。

“铃!”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脏猛得颤了颤。

但并不是夏油杰叫的。

而是我的贤治。

他已经睡醒了,正揉着惺忪的睡眼在咂嘴。

“你来找我了吗?铃!”贤治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兴奋地朝我扑过来。

“铃。”夏油杰的语气里有几分轻浮的玩味,“你叫铃?”

“抱歉,铃,桌子上睡觉不舒服,我就跑到小眼睛叔叔这里来了。”

被称为小眼睛叔叔的男人显然对这个名字很不满意。

“小家伙,我身上有这么多特征,你就只看到这一个?”

贤治没理他,抱住了我的腿。

“铃,我们去找五条吧。”

——糟了,他这么轻松,就把五条这个名字给供出来了。

贤治啊贤治,你怎么就这么猪队友呢。

看来装作不认识夏油杰,然后逃出去的计划是不可能实现了。

“五条?果然……”他在提起自己挚友时,声音里透出愉悦的笑意,“好久不见啊,铃,不,应该叫你铃溪才对。”

“别,千万别,教主大人还是叫我猴子吧,或者阿猫阿狗也行,千万别叫我的名字。”我认真的说道,“被你一叫,我就觉得自己的名字脏了,还得换名字。”

从我被他发现到被他识破,总共没超过三分钟。

虽然部分原因是贤治这个小猪队友,但更多的——

是夏油杰对我强烈的怨念。

我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令人恐惧的影子会在黑暗中消失,我也能冷静下来思考。

敌方,特级咒术师,一堆普通教徒。

己方,我,贤治。

我没有战斗力,有战斗力的是贤治。

他在空腹状态下能发挥怪力,并且免疫一切物理伤害。

但他现在吃得很饱,一时半会儿也发挥不出来。

唯一庆幸的是,夏油杰不会杀术师,那么贤治是安全的。

有危险的是我。

上一次能从夏油杰手上逃出去,是因为他刚刚弑亲又得知自己有了孩子,处于清醒和迷茫的交界状态中,加上他宁愿握刀也不愿意握我的手,我又事先将神经毒涂在了刀面上,种种原因累加,我才幸运的将他放倒。

这招不可能再有用了。

…我该怎么做,才能活过今晚呢?

“把眼睛睁开。”他冷淡地说道:“我还没好好招待你呢。”

他的冷淡与多年前的不同,带着一种与以前不同的邪气。

少年时他偶尔也会流露出天真的邪气,但现在是阴沉的邪气。

“想杀就杀吧。”我睁开眼睛,自嘲道,“反正我一只猴子,也打不过你。”

夏油杰还侧躺着,懒洋洋地眯着原本就不大的眼睛。

“其他人都给我出去。”

地上趴伏着的教众们如蒙大赦,一股脑全往外逃去。

十秒之内,整个厅里只剩下了我,夏油杰,贤治三人。

“杀我可以,但是请你放过这个孩子,”我抱紧了贤治,“他是无辜的。”

我知道夏油杰一定会放过贤治,但我还是得这么说,为的就是让他误会我和这个孩子有关系。

夏油杰的目光落在贤治身上,眼神变得温柔慈爱,甚至是……饶有兴味。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他从身上的袈裟口袋里摸出了一根棒棒糖。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随身携带零食,他以前从来不吃这些东西。

…大概,他有孩子了吧。

这也正常,他现在已经二十七岁了。

“我叫贤治。”贤治不认生,得了棒棒糖,就回答了。

夏油杰又问:“你今年几岁了?”

他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根棒棒糖。

“他十岁了!”我抢先一步答道。

夏油杰的目光微闪,他和我分开了九年,假如贤治十岁,就不可能是他的孩子了。

当年我能从他手上逃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我欺骗他我怀孕了。

无法判断孩子是否为术师,使得他产生了犹豫,没有立刻下手杀我。

“十岁么?”夏油杰从塌上坐起身,审视着我。

“铃你记错了啊,我才八岁!”贤治仰起小脸,认真地纠错,“你不是还说等我十岁时给我再买之前的巧克力糖球吗?”

“八岁啊。”夏油杰意味深长地重复道,“巧了。”

我倔强地胡扯:“这孩子没上过学,不识字,也不会数数,他分不清自己是八岁和十岁了。”

是个人都不会相信这么大的小孩还不会数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