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亮光？

闭着的眼皮感到一阵强过一阵的光亮，黎百岁长睫轻颤，睁开了眼。

好亮……

他忍不住抬手挡住眼睛，过了会儿才放下，前面是一条小山似的青绿色大蛇，碗口粗的身躯盘了整整三层。

黎百岁呆滞地眨了眨眼睛。

“喂，凡人！”

大蛇会说话……

大蛇会说话？？！

“凡人，还不回话？”

黎百岁掐了掐掌心，不是梦，他没死？难道是这条大蛇救了他？

大蛇会说话，难道这就是妖怪？所以世上果真有妖怪？他一直看到的虚影不是幻觉？！！

“你不回话，本尊就当你答应了！”

黎百岁下意识问：“答应什么？”

“吾乃上古神龙。本尊看上你的锁骨窝了，要在里面搭个窝。”

黎百岁反应慢了半拍，双手交叉捂住自己的锁骨：“抱歉，你看起来有点大，这窝容不下……”

大蛇威风凛凛抖尾巴：“我可以变大变小。”

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形势比人强。但很奇怪，大蛇看着恐怖，他却不觉得害怕，而且他发现，自己正被一个水泡包裹着，自行车竟然也在里面，不会是救他的同时，顺便帮他把自行车一起捞了进来？

“本尊当你没有异议了。”

“凡人，告诉我你的名字。”

黎百岁回过神来，乖乖报上自己的名字。

大绿蛇歪了下椭圆形的脑袋：“不过百岁，这名字不好。”

黎百岁没有反驳，普通人若是百岁而亡，那便是喜丧了。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大蛇大蛇的叫着好像不太礼貌。

“本尊真名启是尔等凡人胆敢询问的？”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大蛇尾巴卷起又松开，似乎也很纠结。黎百岁于是温馨提议：“大绿怎么样？”

“你骂我大驴？”

“没……我没那意思……”黎百岁汗：“那……小青？”

大蛇猛地变大了数倍，将黎百岁整个儿盘起，灯笼似的大眼睛凑近他。

黎百岁猝不及防：“……”

有点被吓到。

他缓缓地眨了下眼，慢吞吞道：“龙，鳞虫之长。听说青龙乃火辰之精，木官之瑞，吐云郁气，喊雷发声，既能变水又能变火。翱翔八极，周游四冥。”

他顿了下，观察大蛇的反应，黄澄澄的眼睛似金戈锐利，但卷着他身体的力道似乎松了些。

察觉到黎百岁的谨小慎微，大蛇冷哼一声：“喷水吐火算什么本事？”

黎百岁继续吹，搜刮脑中关于龙的诗词：“至阳至刚，诸邪避退。飞惊九域，上凌太清……嗯，你的鳞片真好看，似金似玉，我叫您沧鳞怎么样？沧是江河湖海的颜色，还有变化无常，穷极宏大的意思……”

“就这个了，勉勉强强凑合吧。”大蛇慢慢缩小，直到手指粗细，团巴团巴，盘住黎百岁的脖子，首尾相连，小脑袋枕在他锁骨窝里，贴着心脏通往大脑那条主动脉，这是灵炁最充裕的地方。小蛇大眼睛半阖，听着这个凡人的心跳声，满意地打了个哈欠。

黎百岁虽然看不见这番动作，但鳞片滑过肌肤时，冰凉细腻的触感他还是感觉得到，脑中不知怎么的，就浮现了小蛇叼着尾巴盘成一圈的模样。

有、有点可爱。

黎百岁不由嘴角弯起，好奇心作祟，问道：“你是不是也姓‘敖’？龙族为什么都姓敖？因为你们的叫声是嗷嗷的吗？”

“……”小蛇甩起尾巴“啪叽”一声拍在黎百岁脖子上。

“……对不起，我错了。”黎百岁跪得很标准。

水泡带着他和自行车升出湖面，双脚踏在岸上的野草地时，水泡“啵”的一声碎了。黎百岁看了眼天色，竟已繁星满天。

即使是夏天，山里到了晚上也很冷，他浑身湿透，白色的衣服贴在身上，有点难受。

颈间的小蛇张开嘴，“咻”的一声吸干了黎百岁身上的水汽，还砸了咂嘴：“这水汽沾染了你的味道，还不错。”

黎百岁微顿：“味道……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你不知道自己是灵华琉璃身吗？”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