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修仙的孩子(1 / 2)

凡徒 曳光 2455 字 9个月前

草屋门前,柴灶窜着火苗,灶上的陶罐在“咕嘟、咕嘟”散发着米汤的香味。

柴灶守着一个老汉与一个老妇人,皆满脸皱纹,衣着简朴,正在忙着烧火煮饭。一旁还有一方小木桌,上面摆放着两个陶碗与两个米饼。

在草屋的不远处,另有几排屋子,或为茅草搭建,或是石头堆砌,各自简奢不一。

就此往北,是条宽阔的土道,直通里许之外的百丈石山。

于野慢慢停下脚步。

“咦,这位仙长有何吩咐?”

老汉抬头见到一位身着道袍的年轻人站在门前,忙站起身来打了声招呼。老妇人也点头微笑,神情显得卑微而又亲切。

“老伯、婆婆!”

于野举手施礼,道:“小子并非什么仙长,只是游历四方的一凡徒。”

“呵呵,高人不拘俗礼!”

老汉住在仙门脚下,应该见多识广,笑道:“也罢,我便称呼你一声小哥。恰好赶着饭时,小哥若不嫌弃……”

“难得老伯如此盛情,小子正想借宿一晚!”

“仅有两间草屋,委实寒酸一些,只怕委屈了小哥……”

“无妨,有个地方落脚便成!”

于野撩起衣摆坐在门前的石阶上。

老妇人帮他盛了一碗粥,他忙双手接过,吹了吹热气,便大口喝了起来,不忘点头赞道:“真是香啊……”

老汉更为欢喜,示意道:“小哥,吃块饼子!”

桌子上仅有两个饼子,陶罐里的米粥也所剩不多。

于野摆手谢绝道:“一碗热粥,足矣!”

老汉知道仙长不食人间烟火,也不再谦让,招呼老伴用饭,而看着于野年纪轻轻的模样,他不禁感叹道:“我家孩子拜入仙门之时,与小哥年纪相仿哩。”

“哦,老伯家的大哥竟是玄离门弟子?”

于野意外道:“想必那位大哥已是仙门高人,而二老……”他看着破旧的草屋,以及衣食简陋的两位老人,有点不敢相信。

许是想起伤心的往事,老妇人放下陶碗,扯起衣襟擦了擦眼角。

“唉!”

老汉叹息一声,苦笑道:“我家孩子拜入仙门之后,便没了音讯。我与老伴念子心切,千里迢迢赶到此处。怎奈仙门规矩森严,孩子又忙于修炼,且为人心高气傲,始终难见一面。我与老伴只得搭间草屋住了下来。也有其他的家眷留在此地,久而久之,便有了这个小村子,被人称之为芦村。谁料想啊,孩子与同门弟子斗法,也是他争强好胜,竟意外身亡。我与老伴不忍离去,转眼过去了二三十年……”

“呸!”

老妇人忽然啐了一口,叱道:“老头子,你休得乱说,我儿没死,他在山上修仙呢!”

“嗯嗯!”

老汉急忙改口,安慰道:“孩子好着哩,他在山上修仙呢!”

老妇人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自言自语道:“我儿啊,他就在山上,改日便来探望他娘……”

老汉冲着于野歉然一笑。

于野默默捧着陶碗,大口吞咽着米粥。

嘴里的米粥已没了香味,反而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苦涩。

用罢晚饭,老汉打开隔壁的屋门,里面摆放着一张床榻,虽然破旧而又简陋,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据说是留给他儿子歇息的地方,而他的儿子从未回来住过一次。

于野走到榻前坐下,没有关门。

屋门冲着芦山,而夜色渐深,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两位老人站在门外,满脸欣喜的冲着屋内打量。二三十年的持久守候与期待,仿佛那个修仙的孩子回来了……

一夜过去。

天色未明,门外飘起了炊烟。

于野兀自坐在榻上,看着门外柴灶的火光,嗅着炊烟的味道,禁不住轻轻叹了口气。隔壁的两位老人近乎一宿没睡,一直在低声叙说着往事。其中有孩子出生的喜悦,孩子成长的烦恼,以及孩子如何的聪明伶俐,还有孩子所寄托的种种愿望,等等。而他也一夜难以入定,禁不住想起了星原谷,想起了于家村,想起了爹爹,想起了家门前的那座孤坟。

嗯,想家了!

无论漂泊千里、万里,家是情怀之源,思念之根。有了家,一个人才有了立命之源,没了家,便成了无根的浮萍!

“儿啊,多睡会,娘为你熬粥!”

于野起身走到门外。

老妇人的年岁已老,神智有些不清楚。此时她蜷缩着瘦弱的身子,用力吹着灶火,凌乱的发梢在火光下透着斑斑银色,而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却带着欢欣而又满足的笑容。

老汉的身子倒也硬朗,抱来一捆枯枝。

于野走到柴灶旁扶起老妇人,捡起一根树枝添入灶内,又挥手扇了扇风,灶火顿时明亮起来。

“还是我儿的本事大,小时候啊,人见人夸哩……”

老妇人为陶罐加了把谷米,嘴里念叨着不停。

一旁的老者看着两人的身影,咧开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笑了笑,又悄悄背过身去。

飘荡的炊烟中,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于野喝了半碗粥,他脱下道袍,换了一身粗布短衫,一个人走向西边的山林之中。半个时辰之后,他回到了小村子。不过眨眼之间,屋后已摆满了小山般的木柴。他又前往村里的杂货铺子,买了谷米、盐巴、食油、菜蔬与几大块卤肉。不知所措的两位老人被他扶到向阳处坐下,接着他找来木梯,买来茅草、木板、绳索等物,修葺起四处漏风的草屋。

午时,再次燃起的炊烟中多了诱人的肉香与酒香。

已修葺完好的草屋门前,于野陪着两位老人坐在桌旁。桌上摆着菜蔬、卤肉与谷饭,还有一坛陈年老酒。他为老妇人也斟了半碗酒,惹得老汉含笑满怀,继而泪水伴着酒水一饮而尽……

饭后。

于野坐在石阶上。

老妇人不舍得离开,拿了件缝补的衣衫陪伴在他的身旁。老汉则是在房前屋后溜达,时而照看着成堆的木柴,时而打量着修葺一新的草屋,时而又带着酒意与邻居大声说笑。

于野却在盯着远处的芦山,眼光中透着淡淡的忧郁之色。

不管怎样,他终究是带着使命而来。今日,墨筱、焦虞便将联手飞羽庄铲除玄离门。而一旦赖以期盼的玄离门不复存在,便要面对儿子死亡的噩耗,支撑的信念就此坍塌,两位老人又该如何安生。

而两位老人的儿子也不是个东西,拜入仙门之后,竟然弃双亲而不顾,只可怜了爹娘的舔犊之情!

于野尚自胡思乱想,神色微微一凝。

芦山的山脚下,走来两位身着道袍的男子,皆二三十岁的样子,应该有着炼气七八层的修为。

仙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