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嗜甜(1 / 2)

“你们在闹别扭?”

“为什么这样问?”摇椅上的秦墨闻言愣了一瞬,扭头看着林出岫。

“直觉。”林出岫思索了一会答道,“打压王氏并不需要避开她的吧,她那么聪明,只要你打个招呼她也一定能理解。”

“王氏内部本来就不是一团和气,打压一番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她都有好处。”

林出岫的话让秦墨一时间没法反驳,如她所说,自己确实没有必要刻意避开二娘不见。为什么不见,只是单纯的不想见而已。

像是某一刻升起的念头,自然而然不联系的默契。

“没有闹别扭,只是觉得不见会更好。”秦墨重新躺回了摇椅里,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只是你这样觉得吧?在旁人看来的话就是新婚丈夫冷落妻子,王卿婉在族里的处境只会更难,这才是你想要的吗?”林出岫道。

与秦墨相识的几人里,只有林出岫能如此毫不避讳的对秦墨陈述直言。两人的地位一直都是平等的,介于雇佣和合作之间。

从那夏日小院的那句“养我”开始,木然的少女站在阳光切割开的阴阳线外,以世间最廉价的条件售卖了自己。

那时候,受尽偏见的白眸少女身上唯一残留的东西就只剩尊严。所以秦墨尊重她,像对待所有人一样不加区别的对待她。

“结婚只是逢场作戏,其实什么都没有。”秦墨说道,“她比我更清楚,这也是她所希望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很公平。”

“王氏那帮人玩不过她的,二娘很聪明。虽然现在她还有些稚嫩,需要一些时间成长,但总有一天会吞掉所有人。”

“不过,如果从我的意愿来说的话,其实我是不想她那么聪明的。”

说到这,秦墨顿了顿,看来林出岫一眼继续说道。

“你应该懂得吧?”

“不懂。”林出岫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她不是不懂,只是林出岫懒得花心思去想。如果她想弄清楚一件事,那她会比任何人都懂得透彻。

“老实说,她聪明得让我有些害怕。”秦墨靠在摇椅上仰望着房顶,伸出手在半空中无规则的比划了两下。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知道林出岫很孤独,所以秦墨总是能将自己的心里话都一并放心的说出来。

“你害怕她什么?”

“不知道,就是觉得很累。”秦墨手垂了下来,喃喃说道,“明明是妻子,还要互相猜意图,那不是很累吗?”

“虽然结婚是假的,但毕竟是先帝赐婚,况且两个人都是头一次结婚,只是碍于那时的形式不得不这样做。”

“后来也证明了成婚对两个人都有好处的对吧,但成婚毕竟是事实。以后没有意外的话,我和她永远都是夫妻。”

“这就很麻烦了,不管怎么样,没有人会丢下妻子的。但两个人绑在一起如果是互相试探,那一定是件很折磨的事情。”

“所以我想啊,总要有一个人要先低头的。我不想低头,她也不想低头。那只好这样了,虽然这样说有些无耻,但婚姻本来就是要有牺牲。”

“如果是四年前,我很甘愿做出牺牲,做一个什么不都不闻不问的赘婿。不用读书不用考功名,整天勾栏听曲红袖添香的被人养着。”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毕竟不是赘婿。她有她的野心,我有我的野望,还有很多事要去做,至少现在还不能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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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争对吧,听着还是很悲哀。跟考生争功名,跟鞑靼争命,现在死里逃生回到家还得跟自己的妻子争。”

“我不想活得那么累,索性趁着这个机会让她低头算了。虽然有些过分,但也只能委屈她了。等我将事情做完,再给她自由。”

听完,林出岫一针见血的评论道。

“如王继老大人所愿,你成了她的笼子,把她的人生都锁了起来。”

“是啊,但我只是不想那么累,也不想花心思提防她。”秦墨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说道,“樊笼总会破的,反正我也没想过活很久。”

这回轮到林出岫沉默了。

“没想过活很久是什么意思?”她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蝉鸣一世不过秋。”秦墨说道,“像我这种人活不久的,太冷血,也太现实。”

“没有什么很喜欢的人,也没有什么能让我留恋的事物。说实在的,我其实只是在行医上有些造诣,在我们家乡我就是一个稍微厉害一些的人。”

“比我厉害的人有很多,所以我能走到现在,纯属是运气好。”

“其实这个世界有我没我,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我敢拼命,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没牵挂反而是一件好事,不怕死。”

“在漠北草原上,我甚至觉得死在那也不错。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只是觉得有些不甘心。我只带了三百人,所以只能逃命。”

“如果我带的人多一些,三千人,三万人,三十万!再把轰炸机弄出来,把更多武器造出来,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

“让我撑着一口气咬着牙也要回来的,其实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我要打回去,把鞑靼全都打服。”

“不管是那些文官也好,太监也好,谁不服我就杀谁!我就是抱着这样一个残忍的想法,一路活着回来了。”

“我也不想做皇帝,也不想一人之下。就是憋着一口气,实在憋坏了就把心里想干的事情横竖都给它做了。反正烂命一条,谁拦着我就弄他。”

秦墨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的是他的本心。林出岫在一旁听着,不管秦墨说什么样的离谱的话题,也安静的听着。

他们的谈话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秦墨很清楚,就算林出岫知道很多自己的秘密也只会把秘密带进棺材里。

过了好一会,林出岫才出声道。

“那你可真够可怕的。”

闻言,秦墨像是被触碰到笑穴似的,哈哈哈哈的笑得在摇椅上抱着肚子翻滚。

其实这个并不好笑,但秦墨觉得自己内心确实有些灰暗了。

杀人太多,并不会麻木,只会在某些不经意的生活瞬间从脑海里闪现出来。

有的时候随意看到的一株草,也会不自觉的回想着鲜血洒在上面的画面。不觉得恐怖,只觉得平常。

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所有活着回来的军士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