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杀鸡(1 / 2)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山里雾气空蒙。

夏日的雨天到处都是惹眼的绿色,湿漉漉的叶子垂在半空中,被缓慢移动的油纸伞推开。

“刘宇的为人我也曾有所耳闻,在民间的风评不是很好。”二娘静静的走在伞下,轻声说道。

“喜欢干一些欺上瞒下的事情,向下勒索银钱,向上大行贿赂。以至于朝廷里刘宇的名声不错,推崇他的人很多。”

“财神爷的口碑自然是好的。”秦墨笑道,“如果有人给我送钱,我也会说他的好话。”

“内阁大学士刘健向先帝推过刘宇,称其才堪大用。只是碍于先帝崩,此事才被耽搁了下来。”

“夫君的的意思是说,刘宇很快就会来大同?”二娘抬头。

“大约就这两个月吧,此人颇为势力。待他入驻大同,对我们也是威胁。王氏的生意多半要被掠夺,就算是云中伯府也很难保全。”

说着,秦墨也停住了脚步,目光看向了二娘。

“此人为大患,他这是要来大同府城吸血。待他吸够了血,多半会靠着银钱大开其道,贿赂刘瑾。”

“真正等到他一路青云直上,我们就没有活路了。”

闻言,二娘神情微愣,一时间被秦墨的话给吓住了。刘宇的事情她知晓的并不多,只是有个印象罢了。

这刘宇原本只是个普通的知县,因为擅长贿赂巴结上官,很快从一个小知县升成了御史大臣。

但时运不济,很快就被人抓着把柄撸了下去。

不服输的刘宇选择从头再来,直接将升迁的路铺了个结结实实。内阁已经向小皇帝推荐刘宇,不出意外的话,刘宇出任右都御史。

原本刘宇早在弘治十五年就该出任大同巡抚,但很不巧,秦墨出任大同府丞打乱了原本的时间线。

而刘宇也调去了延绥当巡抚,延绥远不如大同府城有那么多油水可捞。但刘宇还是私下里榨出了不少油水,不断的向上使银钱。

至于延绥的边防,早就被扔到了一边。在鞑靼入侵时,延绥的伤亡其实并不比应州好到哪里去,但被刘宇行贿压下来了。

这一次,刘宇升迁右都御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等任命一下来,刘宇很快就会前往大同坐镇三边。

宣府,大同,山西,总督军务。

这些秦墨都很清楚,清凉的雨丝打在他的脸颊上,他偏头瞥了一眼二娘。目光隐隐昏暗了一分,还有些事不能说。

他知道,若是不能扳倒刘宇。不要说以后没有什么好日子,等到那人一路直上,官至兵部尚书,乃至于吏部尚书,进文渊阁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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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果然能使鬼推磨,就算是一个并无才能的草包也可以权倾朝野,直入内阁。

彼时,有能力的文官被迫下野,朝廷上下风气糜烂。其实秦墨并不在乎朝廷怎么样,皇权怎么样。

但是如果影响到他这一亩三分地那就不行了,一手建立起来的大同边防。花费大量心血制造的枪械,好不容易打退的鞑靼。

如果就这样被人弄没了,秦墨没法接受。

“那要做些准备。”二娘轻声说道,“不过夫君也不必太过担忧,我还是能帮上忙的。”

“嗯,不说这个,拜庙吧。”秦墨说道。

两人在一座长满青苔的小庙宇前停了下来,油纸伞放置在丹红的墙边,斜斜的靠着往下淌水。

庙宇的外表有些破旧,内部却不似想象般昏暗。

烛台上插满了巨大的红蜡烛,汹涌的火苗随风摇曳着,将大半个庙宇内部照了个通红。

“夫君,此地果然很多人祭拜呢。”二娘转头笑着对秦墨说道。

二娘柔和的面部线条在红烛光里显得更为楚楚动人,一如往常的的温婉气质里多了一丝新妇的味道。

“听说是此地极为灵验的神仙,说是下凡历练,有一段相当动人的爱情故事。所以当地人在山上立庙,风雨不停的供奉着。”

“诶?爱情故事吗?”二娘眼睛弯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是什么样的故事?夫君知道吗?”

秦墨点燃红烛,摇了摇头说道。

“不清楚,大概都是人编的,反正都不是真的。”

“那倒也是。”二娘笑道。

两人没有在凄美的爱情故事上纠缠,虔诚的拜了庙之后,秦墨领着二娘走出了庙宇。被雨水洗刷干净的冷气扑面而来。

二娘精神为之一震,转头看去发现秦墨已经撑着油纸伞走了过来。

“夫君刚才许愿了吧?”

“嗯。”

两人肩并肩跨过长满翠绿的苔藓的石阶,远处的天空白蒙蒙的,山雾阻碍了视线。雨已经小了很多,淅淅沥沥的从天上往下落着。

“能说吗?许的什么愿望?”二娘玩笑问道。

“可以。”秦墨没太大的反应,“我许的是愿是让神仙保佑我们此生共白头。”

“愿望说出来不就不灵了吗?”二娘微愣道。

“你不知道吗?”秦墨假装疑惑问道。

“知道什么?”

“这庙里的神仙只会保佑新婚夫妇,来这里许愿都是许的共白头,除此之外所有的愿望都不会灵验。”秦墨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二娘捂住了嘴,“夫君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那你许的是什么?”秦墨转头反问道。

“我”二娘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墨也没再问,他并不在意二娘许什么愿。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先将王氏的事情处理干净,再来考虑防备刘宇的事情。

行至山脚下,秦墨回头望去,背后的大山已经隐于云雾之中。满山的白色倒映在他漠然的童孔之中,如深秋之湖水。

“回去吧。”秦墨说完,却发现衣服被扯住了。

他疑惑回头,却看见二娘停在原地。脸红红的,扯住了他宽大的衣袖。

青袍随风吹起,二娘鼓起勇气仰头,与撑着油纸伞的秦墨的一高一低的对视。秦墨从二娘水汪的倒影里,看见了脸色漠然的自己。

他不由微愣,心道自己这几天心里一直想着事情,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想来刚才下山时也是,莫非是被误会了。

那个愿望的事情不过是他随口胡诌的罢了,他也不可能因为二娘许了其他的愿望生气,不过是在想事情罢了。

现在看来,好像误会有些大了。

“方才我”

“什么?”秦墨是真的没听清。

二娘的声音像是蚊子一般,偏偏刚刚还起风了。山林哗啦啦的摇摆,让他实在没听清二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