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论战一(1 / 2)

食全食美 少地瓜 2697 字 7个月前

有师兄确实很好, 遇到“绑架”他们是真敢干。

腊月初三。

因昨日大朝会上刚吵了一回,张心一早告病,张芳也以在家侍疾为由未上朝, 而有消息灵通的人却知张家昨夜便被围了,一时风声鹤唳, 不敢轻易开口。

且庆贞帝已命三司会审, 众朝臣暂时无话可说、无事可做, 竟难得清闲, 巳时刚到便下了朝。

提前下朝的大人们也不急着回家,正值多事之秋,少不得碰头商议对策。

一辆马车自内城迅速驶出,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麻溜儿停在外城区师家好味的后门处。

不多时, 马车剧烈晃动起来, 也不知是谁哎呦一声, 似乎是吃了一记打。

乱糟糟的,柴擒虎率先从里面挪出来。

他伤重尚未痊愈,腿脚不便, 阿发双手伤可见骨,这些日子也只得在家养着,接替他的阿德忙上前搀扶。

紧接着,满面涨红的冯田被田顷一把推出来,后面他又骂骂咧咧跟宋云鹭下车。

宋云鹭发乱冠斜,脸上还多了一道红,分明是被冯田挠的。

田顷气急, 撸着袖子骂骂咧咧, “你这老货好不晓事!”

这老头儿拒不配合, 在马车上拳打脚踢,宋云鹭最是文弱,被在脸上打了一记,田顷与他最亲厚,当时就急了。

若非柴擒虎按着,只怕这会儿一时乱作一团。

就这样,冯田还一口一个商贾之子的骂着,气得田顷嗷嗷直叫。

宋云鹭顶着火辣辣的半张脸,硬着头皮上前劝和,“罢了罢了,”又对冯田行了一礼,“冯大人,事出有因,实属无奈,还望海涵。”

田顷继续跳脚,“你同这老匹夫说什么!”

冯田对宋云鹭态度倒还不错,觉得这是一根出淤泥而不染的乖苗,只冷哼一声,甩袖就要走,结果被柴擒虎摆手拦住。

“大人留步。”阿德上前道。

“作甚!”冯田警惕地瞪着他,干瘦的身躯仿佛蕴含无穷力量,“不怕告诉你,指望收买老夫,那是痴心妄想!”

柴擒虎不怒反笑,侧身朝内示意,“实不相瞒,今日要见您老的并非我们师兄弟,而是另有其人,只是若明着相邀,您必然不来,故而出此下策,实在是无奈之举。”

这倒是,自己昨儿刚参奏了他,骤然相邀,还能有什么好事?自然是不会来赴鸿门宴的。

冯田张了张嘴,皱眉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柴擒虎笑道:“上去一看便知,大人若担心小子们暗算,不去也罢。”

冯田瞪他。

这叫什么话!老夫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

说着,冷哼一声,抖开袍子就往里走。

其实到了这会儿,他已猜到要见的人是谁,虽有些气愤,暗骂商人果然不择手段,又有些好奇,想知道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能做出此等胆大包天的荒谬决定。

且自己明着参奏柴擒虎,内里更针对师雁行,若能当面劝说本人迷途知返,自然更好。

胡三娘子已在门内等着了,待冯田的身影一消失,方才还云淡风轻的宋云鹭和柴擒虎立刻嘶嘶作痛。

寒冬腊月,口鼻呼出的热气迅速化作白雾,茫茫一团。

阿德忙上前搀扶柴擒虎,田顷看看这个,问问那个,忙得不可开交。

“没想到那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真有劲儿。”宋云鹭捂着脸苦笑道。

奋力挣扎起来时,他跟田顷二人合力都差点压不住。

这种时候没了小师弟这个主力是真不成。

田顷扒开他的手看了一回,跌足大叹,“好险好险,若是破了相,叫我怎么跟嫂夫人交代!”

因已经决定让宋云鹭留京,今年秋天,众人便合力将宋妻和儿女接了来。

原本也想接二老来的,奈何他们年事已高,不愿折腾,又恐不善交际,来了给儿子添乱,便仍在老家与长子居住。

左右如今裴门起来,宋云鹭又是京官,乡邻十分敬重,便是地方官也是逢年过节必要过去探望。二老过得舒心,宋云鹭也放心,便商议好了每年送回去养老的银米,几方都无异议。

宋云鹭失笑,“不过划了一下,值甚么!”

又看额头沁汗的柴擒虎,“小师弟都这么着也不见叫一声,我又算什么,罢了,小师弟不耐久站,咱们也快进去吧。”

就冲着小师弟九死一生,无论如何也得帮着把小师妹这事儿压下来。

众人相互搀扶上了楼,早有师雁行的护院引着他们去了隔壁的包厢。

外城区的师家好味主打亲民路线,走薄利多销的路子,自然不过分注重装潢。这么一来,隔音就不大好,若仔细去听时,虽做不到一字不漏,可但凡隔壁声音大些,也能掌握大体动向。

冯田进包厢时,里面已经坐了个年轻姑娘,打眼看去,似乎不满双十年华,可一双擎着笑意的眼睛却颇为老练世故,令人不敢轻视。

师雁行站起身来,对冯田行了一礼,“非常时行非常事,还望冯大人体谅。”

冯田板着脸道:“做都做了,还说得什么漂亮话。”

师雁行非常体谅他的这点怨气,毕竟再怎么硬朗也是个老头儿了,冷不丁被人“绑架”,没吓出个好歹来就不错了。

生气也应该。

稍后茶水上来,冯田才要说不吃,师雁行便亲自打开壶盖与他看,“是竹叶茶,只取了雪后竹叶晾干后炒制而成,清冽非常,并不逾制。”

冯田探头看了,这才罢了。

眼见冯田不是那等爱拐弯抹角的,师雁行索性也不跟他耍花样,各自倒了一杯茶,开门见山道:“大人似乎对我经商颇有微词。”

冯田冷着脸道:“明知故问,大禄有文,官员不得经商!你虽非官身,到底跟那小子订了亲,也该避讳着。”

“只是定亲,尚未成亲,”师雁行反驳道,“大人既如此公正严明,为何这会儿就急忙忙参奏?多少有些牵强附会。”

这年月,但凡订了亲,基本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在外就是一家了,故而一听师雁行这近乎泾渭分明的划线一说,冯田直接就愣了。

之前柴擒虎嚷嚷得世人皆知,任谁看都是早晚的事,他还真没想过这么多。

“你想悔婚?”

若婚事果然不成,参奏柴擒虎与民争利一事自然就名不正言不顺。

与这类人打交道,最忌讳顺着他们的思维走,一定要在一开始就掌握主动权,把节奏拉到自己这边。

“大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师雁行不买账,似笑非笑看着冯田,重复了方才的话,“我与柴擒虎并未成亲,大人便急忙参奏,是否有诬告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