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人声鼎沸，听到的都是喊着“打一份肉”的声音，也有打两份的，那是带回给家里人吃的。

两千斤的猪肉加上一些配菜最后卖的溜光，大师傅开玩笑说都不用刷锅了，一阵忙碌，累的盛菜的都伸了舌头。

所有食堂里都是吃饭的声音，说话的人都少了，嚼着喷香的肉块，连带着窝头或者馒头都是香的。

杨厂长嘴角的油出卖了他，看来也是吃了炖肉，跟石鹏说道：

“小石，咱们不可能天天都吃肉，但是一星期一次能保证吗？”

石鹏问过小冰坚定的回答能。

杨厂长对石鹏说：“从开始提拔你，我就知道你是个不一般的人，我的眼光没错，你给了我一次次的惊喜，我知道你不在的日子肯定是干大事去了，不然不会是部里亲自来接。轧钢厂有你才是幸事啊。”

“那也得是您这个伯乐看中我这匹马，我才能跑的快啊，”

“以后你把厂里的事再多担点，我轻松些，如果我要是调任，你也可以快点上手。”

“杨厂长你觉得现在形势怎么样？”

“说不好，总觉得有股力量在蠢蠢欲动，可是却看不出来，可能还是我的政治觉悟不高，还要学习。”

“我和一些人也交谈过，都有这种感觉，我们都像没有方向的兔子，不知道该怎么走，不过不变应万变，做好我们本职工作就好。”

“是啊，政局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我们只能随波逐流，滔天巨浪下，小身板扛不住。”

“不说这个了，你以后的第一任务就是每周的肉食供应，如果有别的副食可以自己决定是买还是不买，我的意思是只要有就要买，东西不怕多。”

“我明白了，多多益善，吃不了还可以匀给兄弟厂嘛。”

“是这个理儿哩，你的副厂长越来越像样了。”

石鹏和杨厂长谁也没想到猪肉风波会闹这么大，下午开始就有电话问得，等到第二天上班，办公室就被包围了，兄弟厂的，附近各个单位的，都来人询问哪里搞得肉食。

杨厂长实在没办法把石鹏吐露出来，石鹏就被围攻了，递烟的，倒水的，甚至不知哪个单位的女采购给他捏起了肩膀。

看着一张张急切而渴望的脸，石鹏心里实在是不好拒绝，又不能说实话，只好推说对方有路子卖的贵点，想把他们都打发走，谁知道一个个都是不差钱的主，只要不是天价就买那么一车，和轧钢厂一样的量。

咬咬牙，石鹏说问问要是有那么多就每家两千斤，每斤八毛。一统计加起来要一万二千多斤，相当于三四十头猪的量。

得到定价和可以买的肉的答复，这才一一散去，石鹏想没法和各家都换啊，只能是卖完拿钱再买轧钢厂的废料了。

刚刚松口气，秘书老周说外面有人找，坐小车来的。

嘿，啥时候采购都这么嚣张了，以为开厂里的车就能高人一等？给我这装深沉？我惯着你丫的。

“老周，走看看谁这么大谱。”

气冲冲的走到外面一看这车有点熟悉，好像是坐过，再一看车牌，市委的，石鹏马上就把刚才的怒气不满撤去，在老周诧异的眼神下屁颠的过去打开车门，果然是二把手李洪柱，李宝他爹走了下来。

“伯父怎么有时间来我们轧钢厂了？不会是检查工作吧？”

“你小子少来耍贫嘴，我可是听人说红星轧钢厂出了个能人，有路子能弄来大批猪肉，我这不来找这个能人小子了。”

“这都谁嘴巴大传的啊，我就是认识了一个别的城市的肉联厂厂长，走了后门路子，让他在计划外给我走的政策空子，怎么还传到您那了？”

“别害怕，不是追查你，我来也是求你来了。”

“伯父你们政府还有啥事能难住你们啊，我这点本事可都在这里了。”

“这事呢说是公事也算是私事，也是猪肉的事。”

“伯父是为了政府？连政府都要对外采购了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政府还是能否维持运转的，毕竟这里是心脏，为了市民的供应，政府把自己的供给都停了，市委大院里的孩子都好久没吃肉了，我们可以忍一忍，可孩子和家属不能忍啊，我就是听说你能弄到紧缺的肉类，我才找你想给大院的幼儿园和食堂采购一些。”

“另外李林所在的武装部也想采购一些，我们的士兵都在忍饥挨饿啊。”

“这么严重了吗？连部队都受到波及了？”

李洪柱面色沉重的说：“很严重，但是不能在广播里说，那样会引起恐慌和骚乱的，我们只要挺过这两年，就会迎来丰收。工农业都会有个大的进步。”

李洪柱的目光里带着无比的信心。

石鹏则想着那离的越来越近的大风暴，会对这些为人民着想的他们有着什么影响呢？

“伯父，您都亲自来了我还能说搞不到吗？也不差你和李林的几千斤，明天派车过来拉吧，一处两千斤可以吗？”

李洪柱没想到石鹏这么给面子，他预想能从石鹏这里买到几百斤就不错了，李林他们武装部也就是提一下，在家时候听儿子说过民兵武装都已经停止训练了，这才帮着问了一嘴，没想到石鹏一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