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马踏帝京(2 / 2)

刘螭看了母亲一眼,又转头看向了南侧宣德门,苦笑道:“母亲,儿手中哪里还有人可派”

正此间,忽见影影栋栋尽是厮杀身影的南城上,禁军将士如同潮水一般往后方涌来,紧接便听人喊道:“左掖门破了,左掖门破了,兄弟们逃命哇.”

向贵妃登时吓得面无人色,喃喃自语道:“城破了?不可能!螭儿,你不是说那路安侯会来助伱么?他人呢?他的大军呢!”

刘螭扶着汉白玉栏杆,俯视满城溃兵,沉默不语。

&;=&;&;&;已抖若筛糠的向贵妃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朝着远处溃兵喊道:“快,快,快来参见陛下,陛下登基喽.”

子时中,皇城左掖门破。

李忠率仅剩数百的禁军亲卫退至大庆殿外,与鲁王部做最后一搏。

而钱亿年、吏部薛侍郎则在城破后,带两家共百余家丁杀向了宫内鸿鹄轩。

鸿鹄轩是刘螭居所,妻儿所在.

战至丑时,鲁王部终于将最后一块骨头.李忠亲卫剿灭,李忠死于乱军之中。

大庆殿.这座平日用于百官议事、年节宴饮的宏伟宫殿内灯火通明,此刻却空空荡荡只有两人。

一人端坐于宫殿深处的龙椅之上。

另一妇人,则发髻散乱,疯疯癫癫尖笑个不停。

当浑身浴血的刘麟走入大殿时,这名妇人突然上前,身旁亲兵欲要拔刀,刘麟抬手示意不必紧张。

这妇人靠近刘麟后,拍手嘻嘻笑道:“你也是来拜见陛下的么,快,快来扣头”

说罢,便拉着刘麟要跪这疯妇,不是向贵妃还能是谁。

刘麟皱眉,一挥手将向贵妃推到在地。

那向贵妃也觉不出疼来,一个翻身趴地,朝远处龙椅上的男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喜悦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上那人有如泥塑,纹丝不动,看不出悲喜。

俄顷,去了鸿鹄轩的钱亿年回转大庆殿,一左一右各拎两颗滴血人头

左边那颗,是位年轻貌美女子,正是太子妃。

右边那颗小小的,却是刘螭刚满两岁的儿子.

那向贵妃看见钱亿年手中头颅,满脸痴笑膝行上前,抱着孙儿的脑袋咯咯笑道:“乖孙,快来向你爹爹行礼,你爹爹做皇上了”

钱亿年却没松手,向贵妃扯了一回没扯动,这才看到钱亿年的手紧紧抓着乖孙的童子髻,不由大怒,自下而上怒斥道:“大胆!这是当今皇上的嫡长子,你竟敢如此无礼,我让皇上杀你满门!”

钱亿年自然看出向贵妃已疯,再懒得和她罗唣,一个眼神过去,当即一名侍卫上前,一刀搠进向贵妃后心.

不知方才她是在装疯,还是这一刀让她忽然清醒,只见这位给儿子谋划多年的女人,艰难向龙椅爬了几步,以无限眷恋眼神看着龙椅上的年轻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了一声,“儿啊,快逃.”

跟在后头的侍卫,又是一刀,将向贵妃钉死在大殿上.向贵妃匍匐在地,血水缓缓从身下溢出,再无一丝声息。

刘麟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迈步向龙椅走去,同时挥手,示意侍卫不用跟随。

刘麟久于军中,文弱刘螭远不是他的对手,后者伤不到他。

兄弟二人隔着三四十步的长殿,刘麟却足足走了近百息。

待两人之间不足三步,刘麟方才停下,驻足打量一脸平静的三弟。

“老三,我只问你,为何要害我妻儿,那是你嫂嫂和侄儿”

刘麟语速平缓,语调平静,但在说到‘嫂嫂、侄儿’时还是没忍住出现了颤声。

刘螭望着远处那颗已被钱亿年丢在地上的小小脑袋,哀痛神色已掩饰不住,只道:“兄长,若我说谋害嫂嫂和侄儿的凶手,并不是我,你可信?”

刘麟沉默片刻,却道:“此事我会调查,但眼下,除了你对我更重要。”

又是大段沉默后,刘螭认同的点了点头.不管有没有证据,只要刘螭一死,便能坐实弑父篡位的罪名。

所以除了刘螭很重要,或者说,除了这位皇位竞争对手对刘麟来说很重要。

“你去吧”

“等一等!”

刘螭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刘麟却已迅疾出手,将一把尺许短剑直直插入刘螭胸口。

两人面对面,刘螭中刀后,生机迅速流失,不由自主往前趴了过去,刚好支在刘麟身上

借着最后一丝气力,刘螭哆哆嗦嗦将紧握在手中的一支小木马塞到了刘麟手中。

这支小木马或许是因为被经常把玩,包裹了一层油脂沁出的温润包浆,此时却沾满了艳红血迹。

熠熠灯火下,刘麟一滞.

这支小木马,还是两人年幼时,身为兄长的刘麟亲手雕给刘螭的。

那年,他们的父亲还只是周国的一名官员。

那时,身为正室的钱氏虽不满父亲宠爱向姨娘,但钱氏却也未曾苛待过向姨娘母子。

他们兄弟二人也算兄友弟恭

到底是何时两人逐渐水火不容了呢?

刘麟正思索间,大口咯血的刘螭却紧紧抓了兄长的衣裳,讲出了人生最后一句话,“哥小.小心路安侯.他.谋的是咱咱家天下!”

夜,子时末。

起风了。

刘麟在单宁圭、钱亿年等人的陪同下登上了血迹斑斑的皇城南门宣德楼。

单宁圭、户部尚书翟德晟,正在低声议论刘麟登基之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也是,今夜虽损失惨重,但一战定了大齐江山。

他们这些从龙功臣,已有了可见的锦绣前程。

刘麟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悦。

据此俯瞰全城,尚有零星抵抗,想来天亮前可平定。

只是,城内也出现了官军们大战之后的恶习。

只见三五成群的官军随机敲响百姓民居,以搜捕反贼之名,寻衅勒索。

“单帅,差不多便命将士收手吧,不要闹的太过分。”刘麟吩咐一声。

“是!”

单宁圭应了一声,人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派人前去阻止。

刘麟说了这回,好像便换回了自己心安,再不言语。

这已是定例了,恶战之后,总需让将士们寻摸俩钱、放松一番。

失序,永远是对百姓伤害最大的状态。

因此处是帝都,他们已收敛了许多。

正沉默间,南来夜风中忽然裹挟着缥缈‘哒哒’声传进宣德楼。

单宁圭、刘麟久在军伍,一听便知,这是马蹄踏上石板长街后发出的声音。

耳听马蹄声密集,人数定然不少。

二人对视一眼,惊疑不定,不待单宁圭发出迅速收拢队伍的指令,却见,自南边逃来大批正在城中勒索的靖难军军士。

一窝蜂往北跑来。

俄顷,却见一队队沉默骑士自长街上匀速推进,见着四散溃逃的靖难军便是手起刀落。

这队骑士同样身穿齐国军衣,只不过颈间多系了一条红巾。

以区分敌我。

队伍最前方,一人手擎一杆黑色大旗,上书‘乌合’二字,和浓郁夜色几乎融为一体。

六月十七。

丑时整,淮北军先头部队乌合军,奉太子之命入京勤王!

补的那一章晚点哈,尽量12点前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