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姜家的方向有一队马车缓缓驶出。
姜母神情复杂地看着那栋在视线中越来越小的房子。
在古代,背井离乡往往就意味着很难再回到故土。
但她却没有选择,只能跟着儿子去往那陌生的土地。
“中榜的考生中,好像有一个考生回到家就发疯了。”
车厢内,司鱼转头望向姜陵,平静道:“不是喜极而狂,而是前天他的父亲自杀了,那人正是押送你的衙役之一。”
原来蔡志学也中举了?
姜陵脸上无悲无喜,至于蔡旭和毛昌平的下场他早已知晓。
以席雪峰的性子,看到自己是三甲案首的时候,就已经清理了这些后患。
“无所谓了。”
处理完这些旧事,此时的姜陵不仅没有落得一身轻,反而还感到满满的疲惫。
一日之间,作出四首诗,其中还包括一首词,这对他的才气消耗无疑是巨大的,就连精神方面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托司鱼送出这两首诗后,姜陵倒头就睡,直到日上三竿,方才徐徐睁眼。
即便如此,姜陵依然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嘎吱!
马车突然停止,外面响起了车夫的怒骂声。
“不要命啦?竟然往车头撞,死不知道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姜陵还以为是意外呢,没想到下一秒车外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我找姜陵。”
怯生生的女声,司鱼的睫毛不经意间微微一动。
原来是娄娥。
姜陵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心想不是给她送了一封信了吗?难道即便是赫赫有名的苏东坡的名诗,也难以宽解她对席越彬的情?
想归想,姜陵还是对着车外说道:“让她进来吧。”
车夫冷哼一声,很快,一道身影便小心翼翼地拨开了帘子,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
娄娥走进车厢,看到车厢内居然坐着三人一牛,微微一惊,但感受到姜陵投来的目光后,顿时又情不自禁的回避对方的视线。
她不敢直视姜陵,尤其还是在冤枉了对方,还得到了一首赠诗的情况。
“昨天你走的早,我没有机会对你说声抱歉……”娄娥咬着嘴唇,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
没等姜陵回话,她忽然伸手从头顶取下了一根发簪,塞到了姜陵的手中。
“这是……?”姜陵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发簪。
从外形上看,这绝对算不上是一件合格的赔礼,不仅表面生锈,而且样式也极其古怪,一点也不美观。
他实在无法想象,司鱼或者姜母戴上这根发簪的模样……或许可以给黑胖?
“这是我们娄家的传家宝,相传是我太爷爷在海边救护了一条金色的大鱼足足一个月,放生前它从口中吐出的。”
娄娥急忙解释,说到后面眼中又有悲色浮现:“本来打算当嫁妆的,但是……”
嫁妆?是想给席越彬的吗?
可惜他现在已经变成一团灰了,你估计得烧给他了。
姜陵没有兴致安慰她,但这个故事却提醒了他一点。
席越彬为什么要对娄娥下手?
要知道,以席越彬的身份地位,在藤县这个弹丸之地,就算长得人神共愤,也会拥有一大批的追随者。
他要什么女人得不到,娄娥又不是美若天仙,难道就一定得犯法?
还是说这个人……一定得是娄娥?
姜陵微微眯眼,在这一瞬间,他的目光仿佛凝缩成了一柄剑,落在娄娥的脸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席越彬这般大费周章,如果不是为了美色,那恐怕就是为了资源了。
而在这个世界,什么东西能被称得上是“资源”?
无一例外,全都与能够影响到人实力、生命、地位的天材地宝有关。
姜陵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发簪,再联想到在这起事件中突然蹦出来的沈无极……
“原来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它。”司鱼突然开口。
两人没有一点沟通,但所思所想竟是出奇的一致。
娄娥听不懂两人云里雾里的话,但很快就灰头土脸的离开了马车,因为她注意到姜母看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怒火。
姜母可不管什么传家宝之类的,她只知道这个冤枉了自己孩子的女人居然还敢跑到跟前放肆,而且还用一根破烂打发他们娘俩……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姜陵将发簪递给了司鱼。
她试验了一番,摇了摇头又将其还给了姜陵。
“无论是才气还是气血,这根发簪都没有任何反应,不过沈无极既然想要通过席家得到它,料想必定有可取之处,回去可以找老师看看。”
姜陵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守渊人境界高深,见多识广,想来即便这根发簪再神秘,恐怕也难逃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