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江春被逼引咎自杀(1 / 2)

却说阮夫人,因为玉卿成的事情又扯到了凌云的婚事上,一个劲儿催着凌云早点成家;并且说除了玲珑,还为他相中了一位姑娘。

凌云只好心不在焉地问是谁?

阮夫人道:“吕小姐。”

凌云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她?……娘,您怎么会想到她?”

阮夫人道:“娘看得出来,她曾来找过你几次,对你挺上心的。”

凌云苦笑道:“她是她对自己的事上心吧!”

阮夫人道:“也当然是对她自己的事上心了!我觉得你与她倒挺般配的;再说,她是尚书府千金,而你又是吕大人的亲信之人,如果有一天你真能成了吕大人的乘龙快婿,岂不是锦上添花么?”

凌云自思:怎么母亲也这么势利起来?又不好拂逆母亲的意志,于是放下饭碗道:“这事改天再说吧!今天府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要是再耽误只恐又要挨吕大人训了,娘,我先走了。”说毕,起身而去。

阮夫人望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道:“唉!这孩子啊,整天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再说吕文正,正与徐直计议着肖勇年的案情。此时,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人:江春。

江春当时作证说:刺客被追至穷途末路,临死前说自己是天枭组织的,而且是受了元真道士的指使。

如今,却又查出肖勇年、欧阳贞是天枭组织的杀手,并且与行刺丁继武的事情有关,岂不证明江春是在做伪证吗?

只是他为何要做伪证,又是受何人指使?

吕文正吩咐杨振去丁府缉捕江春对质。

杨振携着龙凤玉符来到丁府,说明来意。

丁进之闻言,只有自认晦气,很不情愿地吩咐管家丁玉荣去叫江春。

须臾,丁玉荣回转,满脸懊丧道:“老爷,杨校尉,江春不在府中。听他的小厮说,他昨晚出门,现在还没回来。”

难道他畏罪潜逃了?丁进之愁眉苦脸,只是叹气,痛恨自己用人不查,竟然引此狼子野心之人在府中为患作乱。

杨振只得回府复命。吕文正气得拍案而起道:“看来这江春果然有问题!”

于是吩咐凌云、杨振、袁平等人分头缉拿嫌犯江春与欧阳贞。

吕秋月也由彩明、秀明那里风闻了江春之事,不由地心情忐忑。

想想以前与凌云闹的那些别扭,她实在不愿去找他;去问袁平时,袁平已经整装出发了。

去找杨振,杨振觉得事关重大,遂含含糊糊、闪烁其词地搪塞一番即溜之大吉,气得吕秋月只跺脚。

至于父亲与徐直,她更不好去问了。

“今朝心绪太无聊,怨了红桃,又怨芭蕉,怨来怨去怨春宵……”

不是春宵,是秋宵,秋宵秋暝,薄雾浓云。

吕秋月心烦意乱地一人独坐于后花园里,轻抚瑶琴,铮铮泠泠,静听松风之寒,只觉得惆怅不已。

古琴太凡俗陈旧了,新曲子又生疏碍手,弹不上来。她心烦意乱之极,索性把琴一摔,铮淙声中,弦断琴毁。

身后忽然有人轻噫一声。

吕秋月一怔,以为是错觉,但铜炉华烛的光辉却已将一个人的影子拉到她近前。

吕秋月蓦地回首,差点晕过去。身后伫立的那人竟然是江春!

她忽然想,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方才她正在想他,现在他便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小姐。”江春低低叫道。

吕秋月缓过神,语气严厉道:“你来干什么?”

江春低沉道:“我是来向小姐告别的。”

“告别,你要去哪里?”

江春悲戚道:“另一个世界。”

吕秋月一时没有回过味来,“什么?”

江春道:“小姐,我当初对不起你,我不该作伪证。现在我已是进退维谷、没有出路了。”

吕秋月道:“怎么会没有出路?你只要到我爹面前把真相讲出来,就可以将功补过。那时,不用我说情,我爹也会原谅你的。”

江春道:“只是我怎么可以出卖我的二哥二嫂?当初我二哥二嫂共谋刺杀丁继武的事情被我发现,他们百般祈求,求我不要把此事说出去,作为结义兄弟,我能出卖自己的朋友么?”

吕秋月道:“可是他们是天枭组织的人,你知道么?”

江春叹了口气道:“这个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敢说,因为此事一旦泄露出去,他们马上就会没命的!我与他们情同手足,思之再三,我也只有先对不起小姐了。小姐,你能原谅我么?”

吕秋月呆了一下道:“如果你能够回心转意、说出真相,并且能在大堂上作证……”

江春痛楚道:“不可能的!我如果指证我二哥的罪行,岂非害他去死?我……我不能这么做……”

吕秋月道:“江春,你怎么这么固执?你不忍心指证他的罪行,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爹获罪么?”

江春惨然道:“所以我是左右为难,没有出路了……小姐,你瞧那边有人过来了!”

吕秋月回头去看;江春轻叹一声,忽然抽出了长剑,向自己颈上抹去!

吕秋月回过神,不由地大惊失色。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双手抓住他的剑柄,哭叫道:“江春!江春!……”

她的动作稍嫌晚了,江春的长剑已在自己的颈上划了一道,血如泉涌;他的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

吕秋月拼命摇晃着他,泪如雨下道:“江春,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江春微弱道:“我不能对不起他们,更不能对不起你……小姐,我……”

他用尽全力,颤抖着抬起手,又无力地落在胸前。

“江春,你不能死,不能死……”吕秋月喃喃道。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大声叫道:“快来人!快来人!……”

她的哭叫声惊动了丫头彩明;彩明很快找来了值班的袁平。

袁平方才已从彩明断断续续地叙述中听出了大概,此时便问:“江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你先坚持一下,我已经安排人去找大夫了!”

江春气若游丝,已说不出话,只是颤抖着手指着自己的胸口。

袁平茫然望着他,一头雾水。他试探着轻轻地移开江春的手,他的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袁平不由心里一震,双手颤抖着将那物事取出。原来是一封锦帛书函,已被鲜血染红了。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匆匆浏览之下,不由喜形于色。原来这竟是江春的一封自白书: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知道自己的罪行,知情不报,窝藏包庇罪犯,法理难容。

“但结义之盟,兄弟之情,岂能背弃;卖友求荣,世人唾弃。进退维谷之时,左右为难之际,我唯有以死报之。

“人死焉知身后事,至时无论世人如何评论,已是万事皆空了……”

下面便是他的供状。

供状中,由当初丁继武与肖勇年的那段不共戴天之仇说起;直到肖勇年见丁继武回到京城,唯恐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使自己无法容身,遂起歹念,先下手为强。

又因当时肖勇年杖伤未愈,遂让自己的妻子欧阳贞代劳,于浴仙池宴席上收买了方小黑、张林儿杀人;

随后又由欧阳贞出手杀人灭口,并以芙蓉花毒杀死了所有参与此事的知情者……

江春在供状上说,当刺客逃离时他去追赶,亲眼目睹方小黑被欧阳贞用毒镖杀死。

但当时他并不知道她就是天枭组织的人,直到后来袁平请出高人鉴别出芙蓉花毒时才若有所悟。

但因念及与二哥二嫂的情意不忍伤害他们,所以便一直隐瞒,以至酿成今日之祸,云云……

袁平仔细地看着江春的那封供状,所有所思。

这个时候,几个侍卫也已引着府中的马大夫匆匆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