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血泪之墙(2 / 2)

一名角斗士捂住自己的断指,沉重的呼吸中沉淀着彻骨的哀痛:“令他们相互厮杀直到只剩最后一人,安格隆。然后再允许那最后一人走出红砂深坑,告诉他‘你自由了’,而深坑之外,我们所有人都会等着他,将他亲手撕成碎片。”

“我要去问多恩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了。”

墙面上投影的图像之中,安格隆正耐心地向每个与他提出建议的角斗士点头。

“纠正一个词,不是一生,是世世代代。”莫尔斯说,“他们若要如此做,我称不上反对与否。我对血腥之事早已失去耐心,纵然有人要邀请我旁观,我唯一考虑的,也只是观看一场永远似曾相识的处刑是否会浪费我的时间。”

“可能是我的布袍十分普通。”佩图拉博严肃地说,就好像他真的对自己的理由充满信心。

“那个是克莱斯特姐姐!你说过你不会笑话我的!”约楚卡躲到了安格隆背后。

安格隆依然坐在地上,他周围的角斗士则纷纷起立,环绕在席地而坐却依然无比高大的巨人身周。一个手上缠着绷带的男孩和安格隆靠得很近,仰视安格隆的神情就像是看着他遮风挡雨的亲父。

莫尔斯决定之后有空问问多恩,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藏着某个足够令佩图拉博羞耻到不敢直说的微妙之处。

“至于那一大堆具体的处刑方式,我能看出角斗士们正在把自己曾经历或曾见证的全部刑罚还给高阶骑手。”

原体反手回身轻轻地拍了拍害羞的男孩,“我想将绘制旗帜的工作交给我们的约楚卡,可以吗?”

“虽然这堵墙还是毁在了旧夜的灵能风暴中,它的记录和它本身一样遭到时间的抹除。但有些事物并不容易被遗忘。所有具备敏感之心的人都能听见这堵墙的哭泣,血墙的痕迹在在疯子的呓语和恐惧者的噩梦中长存。”

“好了,好了。”安格隆说,“小淘气鬼约楚卡要害羞得消失了。”

可是这一切却被一个凡人孩童轻易地完成了。

角斗士们安静地倾听,为他们从安格隆话语中得到的暗示而激动。

“哦,多恩被打进了墙里。”佩图拉博一刻也不停顿地改口了。“因为他的柠檬黄让他看起来像个高阶骑手。”

“他还挺聪明的。”莫尔斯笑了笑,“说实在的,比我想象得好上一点。”

安格隆允许小角斗士摆弄他衣服上的线头,继续说:“首先,我们要以角斗士的名义,征服努凯里亚。我们要用自己的旗帜和理念,去亲手解放这颗星球上和我们齐心同力的人。我们必须告诉整个世界,我们不是另一批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我们从最低微的红砂中挣脱锁链,站在高天和地面之间,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站起来而作战。”

“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我的两位天降的兄弟都是建筑大师,并且决定为努凯里亚重建更好的房子和田地。”

莫尔斯面露怀疑:“那你穿着什么衣服?你没有被送进墙中?”

角斗士们脸上增添了另一重笑容,那是一种更加真挚而深刻的、脱胎于血泪的笑貌。

“我们迅速地和彼此拉近距离,并获得了双向的认可。”

“我听见了你们内心的声音,我的兄弟姐妹们。”安格隆说,“我们都渴望着一场血债血偿的复仇,所以现在,我们中的许多人都支持把高阶骑手全部扔进角斗场里,甚至——我们支持给他们打上他们自己发明的屠夫之钉,再令他们相互厮杀。”

“这就要问我们的大画家约楚卡了。”安格隆说,“约楚卡是我们所有人里,独一无二的大画家,对吧?我还记得你上次用石头画的那个——”

“你从他那里学到了什么?”

“我们不能再继续重复无谓的暴行了,兄弟姐妹们。我们不能成为新的高阶骑手,倘若我们这么做了,那我们和这些曾经的强权者本身又有什么区别呢?”

与在佩图拉博和罗格·多恩面前表现出的受照顾者地位不同,在他母星的兄弟姐妹中,这名红砂中长大的原体正尽情展现他的包容性和领导气魄。他的举手投足都牵动着每个凡人的心,他们的情绪相互交融。

“他提醒我迄今为止遇到的多数人都过于友好,我感谢了他,并告诉他我一路打到努凯里亚至少绞死了三百个星球的统治者。”

“另一个我和安格隆在前往德西亚的路上聊了很多内容。”佩图拉博说,“我们从彼此的意志中分别得到一些启发。”

人群中响起了低低的响应声,角斗士们很快地与安格隆的思想达成同步。他们和安格隆口中所描述的场景共感,这既是这些饱尝苦难者的悲苦之心,也是安格隆无意间对他影响他人情绪能力的运用。

“曾经高高在上的高阶骑手必须亲手搬运泥浆,绑扎钢筋,砌墙码砖,重建城池,没有休息,终生工作,投入到一切他们前半生缺失的劳动建设中,一点点偿还他们欠整个努凯里亚的猩红债务。”

“等到他们死去,无论是因为病痛还是年迈,是额外犯罪还是正常衰亡,他们的尸骨都将埋入努凯里亚的血泪高墙,作为强权陨落的直接证明,永久地警示后人,关于压迫者应得的下场。”

“这就是我的决定,兄弟姐妹们。血泪之墙将矗立在所有曾受压迫的地方。”

明天有事,请假一天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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