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见闻(1 / 2)

第313章见闻

甲:“你听说了吗,二狗子被放出来了。”

乙:“二狗子?那是谁?”

丙:“就是五年前因为典妻拒不悔改,被抓的那个赌徒。”

乙:“哦……原来是他,这种人就应该处死,还放出来不是祸害人吗。”

丙:“话不能这么说,他婆娘一个人拉扯孩子,还要赡养父母,挺不容易的。如果他能洗心革面……”

乙:“嘁……指望这种人洗心革面,那不如指望河水倒流。”

“他婆娘虽然不容易,但朝廷分了五十亩地给他们家,父母身子骨还硬朗能帮衬着干活。”

“两个孩子也快拉扯大了,苦点累点日子还能过得去。”

“现在他出来,指不定怎么祸害一家子呢。”

丙:“哎,谁说不是呢。”

叶云流对曾祖的心思了解的更清楚,他不是怕自己耽搁了学业,而是怕自己跟着这群儒生学歪了。

认为是万世之法,大明要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

还叮嘱他不要直接去,一路上多走走多看看。

在这种情况下,曾祖父为何还要说新政好呢?

于是,叶兑就全面为他剖析了新政。

“新政好啊,老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据他说,乡令放话了谁再敢和二狗子赌,就让差役天天去查谁家。”

让他对新政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如此大才,自己竟然为了利益去针对。

多观察,谋而后定,就算反对也能有更充足的证据。

实在是晚节不保啊。

更确切的说,作为士绅阶层,他受身边人的影响,曾经对新政多有不满。

甲、丙都附和的道:“是啊,也就朝廷禁止典妻,还给百姓分地,要不然她婆娘早就被折腾没了。”

“现在我们没看懂,可能是因为作用还没有显现出来。”

在隔壁桌,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单独坐在这里,他面上平静,心中却情绪翻滚难以平静。

去年叶兑寿寝正终,临走前还特意叫来一群见证人,提前为叶云流加冠。

叶云流虽然年轻,却也很认同这个观点。

可以说,叶兑把一切都提前给他规划好了。

他不明白,这么明显的危害,朝廷就看不到?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反对,而是采取观望的态度。

少年正是游历天下增长见闻的叶云流。

“还给了二狗子婆娘一张条子,以后他们家他婆娘说了算。”

他对叶云流的解释是:“从既往的政策来看,朝廷是有全盘计划的。”

并当众宣布,让他守孝半年,就启程去朝鲜王国找方孝孺进学。

“尤其是那个摊丁入亩……要搁以前,咱们这些泥腿子不是干活就是服役,哪有时间在这里闲聊。”

但他的曾祖父叶兑却是新政的坚定拥护者。

甲:“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七舅姥爷他三外甥的小舅子的连襟的兄弟,在衙门当差。”

但他现在正是进学的年龄,在家耽搁三年很可能一生就耽误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对家国天下的概念也逐渐形成。

叶兑提前做好布置,他在孝期外出求学,就是遵守曾祖遗命,是合乎规矩的。

他那位便宜老师方孝孺,也经常从朝鲜王国寄信回来,帮他解答各种疑惑。

比如放宽对人口的限制,增加了社会不稳定因素,导致各城市犯罪数量剧增。

叶云流却很是不解。

叶家自身也是新政的受害者,受到的约束更大了,缴纳的赋税也变多了。

古代对丧葬看的非常重,作为最受器重的曾孙,叶云流是要守三年孝的。

“还给他的两个儿子特批,如果他再敢胡闹,允许两個儿子把他捆起来送官。”

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讨论,述说着新政的好。

也因此,叶兑对于曾经当了儒家帮凶,针对陈景恪的事情,充满了懊悔。

“多观察,过上几年还是看不到作用,再反对也不迟。”

然而叶兑自己对部分政策的认识也很有限,甚至无法理解。

对于新政,他也有自己的看法。

乙:“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他婆娘也是可怜人啊。”

周围人都说新政不当人,与民争利,损害百姓利益。

事实上,深受曾祖和老师影响,他对那些名士大儒也很不以为然。

学问确实很深厚,但带着一股浓浓的腐朽味儿。

这一点,从他们对新政的态度就能看的出来。

摊丁入亩的好处,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偏偏士绅们就反对诋毁。

为什么?

不过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罢了。

满嘴的道德文章,肚子里全是男盗女娼。

所以,在守孝半年之后,他就遵照祖命出发,一边游历一边前往朝鲜王国。

前几个月,他游历了南方几个主要省份,深入基层去观察新政的情况。

小时候他曾经跟随曾祖父去过乡下,当时见到的景象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田里的庄稼生长的很壮实,百姓工作也很勤劳。

可是大家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行人脸上也大多挂着愁苦,沿途遇到的村庄也一副破败景象。

这种反差让他很不解,明明庄稼生长的那么好,百姓也很勤劳,为何大家日子还很苦呢?

叶兑告诉他,赋税太重。

南方几省的赋税,是其余地方的两倍多。

他不明白,同样是一个国家,为何税率不一样?

叶兑的解释是,因为这里的百姓当年支持张士诚,这是对他们的惩罚。

年幼的他觉得好像没毛病,但又好像很有问题。

当初支持陈友谅的省份,赋税也很正常啊,为何就支持张士诚的地方赋税重?

他问过好几个人,得到的回答大多都是,皇帝更痛恨张士诚。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意识到不对。

同样是一个国家,如此区别对待,岂是正道所为?

他立志,长大从政了要解决这个问题。

只是还没等他长大,朝廷先进行了税改,全国统一税率了。

而且还进行了一系列的减税。

表面看田税增多了,但苛捐杂税全部废除,百姓缴纳的总体赋税变少了。

时隔数年,再次游历农村,看到的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百姓同样辛勤劳作,但身上的衣服几乎看不到多少补丁,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进入村子里面,到处都是织布机的声音。

几乎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晾晒着纺好的线,织好的布。

村中央还有前来收购布匹的商贩。

普通百姓不会问那么多缘由,他们只知道现在布匹很值钱,价格比以前贵了一倍还多。

只要将布织出来,在家门口就能卖掉。

赚取的钱财,可以供一家的开销。

但叶云流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海贸兴起。

大明产的丝绸、棉布、瓷器、茶叶等等,供不应求。

百姓们不知道的是,将棉布运送到县城,价格会比商贩收购价高出五成左右。

叶云流就将此事告诉了当地百姓。

本来他以为,大家会很感激他,然后去县城卖货。

毕竟那可是高出了五成的价码啊。

然而结果却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百姓要么不相信他的话,要么将信将疑,要么相信却无视。

这个结果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百姓如此辛苦,不应该很重视自己的劳动成果吗?

为什么不愿意多走几十里路,去卖更高的价格?

要是觉得自家布匹少,不值当跑一趟,可以几家合在一起去啊。

等了解过真正原因,他沉默了。

百姓习惯了被束缚在当地,几十里外的县城,对他们来说就是另一个世界。

外面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龙潭虎穴。

以至于现在朝廷放宽了人身限制,百姓依然不敢走出去。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何朝廷会放宽人身限制了。

就是要打开百姓的视野,让他们走出去,不至于和现在这样被一个小商贩剥削。

而且他隐约有一种感觉,朝廷肯定还有更深的用意,只是他还无法参透。

接下来他去了更多的地方,见识到了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