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子说得好：一泡泯恩仇。

三座回春净瓶一字排开，三头玄兽浸泡其中。

帝流浆幽光荡漾，浓郁欲滴的生命力喷薄，修复伤势，滋养本源。

自两头祸犬的灵魂深处，有阵阵骨软筋酥的感觉传来，双倍的快乐之下，苏易几乎要舒服得呻吟出声。

为了更快恢复伤势，节约时间，他让两头祸犬分别浸泡回春净瓶。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苏易端坐净瓶前，扶着下巴，面露讶异。

两头祸犬一左一右，看似独立，却又因魂出同源，血脉一体，有着冥冥之中的联系，同生共死，遥相呼应。

——这让他联想到了连理枝，又是心有所感。

只能说，世上不缺少规则，缺少的是发现规则的眼睛。

苏易就很擅长发现。

事实上，神怪卷帙中的连理枝，核心规则是【爱情】。

苏易苦思冥想后，选择另辟蹊径，换关键词为【共生】。

之所以没选择爱情，只因他是个雏儿，俗称未经“处”置的“男”人。

——爱情这玩意，他不懂。

恋爱倒不是不能谈，而是不愿。

他老早发下宏愿，学业为重，先求财后求爱。

不为别的，纯粹为了践行亚圣孟子的格言：——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大被同眠。

“咦？”苏易轻“咦”一声，面露讶异。

意识中，又有画卷浮现。

是弥罗诸相图！

祸犬浸泡于回春净瓶，陷入深沉冥想，降灵术沟通那包藏大千的弥罗诸相图，和一道兽影隐隐勾连。

但是，这道兽影却不是以往那头。

苏易感觉奇怪。

一般而言，降灵术的勾连，不会轻易更改对象。除非，是祸犬进阶，化为更高品相的玄兽，才会重新选择通灵对象。

但眼前这道兽影，和以往截然不同。

这是一头凶神恶煞的双头犬！

其形容模糊，但凶恶残暴，狂怒不羁。而更为诡异的是，其双头呈现分化趋势，分别代表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

这似乎在昭示祸犬的进化方向。

不止如此，苏易能清楚感觉到，异能“噩兆”也在分化，即将一分为二。而分化完成之时，也是祸犬晋升上品之时。

这让他大为震惊。

“一般而言，只有跨越品相，脱胎换骨时，玄兽的异能才会变化……从下品到中品，从中品到上品，只是让异能趋于完善，趋于圆融，并不会变化。”

“祸犬距离城隍品相，明明还早得很，不应该出现这种变化。”

不过，这种变化是好事，而非坏事，苏易想了想，也就坦然接受了。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让人在意的事情。

这次，苏易在脑海里完善连理枝时，外道挽歌全无动静，安静得像是小媳妇。

他愈发狐疑，暗暗猜测：外道挽歌只是间歇性抽风？或者，有别的，自己未曾发现的触发条件？

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

……

思索间，一只玉手伸了过来。

“请你吃。”姜若兮神情清冷，还是那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但从手里递来的零食来看，这位也是食烟火的。

阳光洒落，清风徐来，白色纱帘随风摇曳，外加那张闭月羞花的面孔，简直像是青春偶像剧的翻版。

如果她手里的，是一张电影票，或者秋天第一杯奶茶，那一定相当合适。

但一盒精武鸭脖，呃，就有点坏气氛了……

“先上戴塑料手套……”姜若兮提醒一句，“手套在盒子下面，我拿了一只，只剩一只了。”

盛情难却，苏易洒然一笑，接了过来。

他在通幽小径和姜若兮有过接触，故而清楚，这位看似清冷的少女，和普通的少女并无太多区别。

除了家里有一点钱……好吧，除了家里有亿点钱。

鸭脖入口，苏易吃得满嘴流油。

“姜若兮，据我观察，你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性子，也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性格。”他有些好奇，不禁问道，“既然这样，为何不多和同学相处？”

“社恐，慢热。”对自己的性格缺陷，姜若兮很坦然，“人越多，我话越少……并不是不想说，而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即便不说话，也不用那么冷漠，可以多笑笑，只要多笑，别人自然会亲近你。”苏易决定，要拯救这位迷途的少女。

他循序善诱，忽地面露促狭：“小妞，给爷笑一个。”

苏易已经想好，一旦姜若兮拒绝，他就跟一句“那爷给小妞笑一个”，用来化解尴尬。

却不料，少女很听话，挤出一个笑容。

只是这笑容……

苏易打了个寒颤，想到了《终结者》中州长扮演的-800的笑容，那笑容温暖纯真……

“还不错，但还需多多练习。”苏易昧着良心夸了一句，以免打击少女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