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棋子（一）

姜韶华只做未见众人复杂微妙的眼神，安静地跟在太子身后。和之前的威风八面得理不饶人判若两人。

待进了灵堂后，姜韶华依旧稳稳跪在太子身边。

只是，这一回，再没有臣子敢用“你一个女子为何要在昭和殿跪灵”的眼神看她。

王丞相张尚书戴尚书都被南阳郡主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们算哪根葱哪根蒜啊！还是缩着脑袋吧！

昭和殿里的消息很快传入郑太后耳中。

郑太后先用袖子遮着脸，无声地畅快地笑了片刻，放下衣袖时，脸孔已恢复沉肃：“赵公公，去昭和殿传口信，请南阳郡主来椒房殿，哀家有话对她说。”

赵公公恭声领命而去。

顿了顿，又沉声道:“再过三日，皇上就要下葬。看这架势，姜韶华怕是也要跟着去皇陵。”

“你趁早歇了不该有的念头。”王丞相冷不丁来了一句:“这等野心勃勃的女子，根本不能娶进门来做媳妇。”

王瑾一惊:“这不能吧！女子不扶棺不进皇陵，这是朝中惯例了。”

丧事已经到了尾声，再多的悲痛也禁不住这么多日子折腾和消耗。王丞相满面疲惫，在长随的搀扶下进了寝室。

这哪里是叱责数落，分明是出了闷气心里畅快，想听个仔细明白哪！

姜韶华了然于心，面上露出愤然之色：“太后娘娘且听我细说。今日是王丞相他们先出言挑衅，张口就说女子不宜掺和政事，想将我撵出去。”

……

王瑾依旧一脸震惊:“照父亲这般说来，郡主要是执意扶棺木进皇陵，岂不是谁也拦不住。”

他实在疲累，甚至没有精力召集幕僚议事，很快便躺到了床榻上。

刚闭上双目，王瑾便来了。

哪怕没什么实质的作用，恶心膈应王丞相一回也痛快。

王瑾坐到床榻边，低语道:“我放心不下父亲，特意回来看看。”这是怕父亲被南阳郡主气出个好歹来。

王瑾脸孔有些红，不怎么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父亲怎么忽然说这些。我之前确实对南阳郡主心存好奇，所以想见一见。”

儿子这般孝顺，王丞相心里颇觉安慰，再一想到牙尖嘴利的南阳郡主，顿时心头火起，忍不住重重哼一声。

还有一个郑太后，一个安国公，另有许多暗中和南阳王府有往来的官员。这么一算，姜韶华背后竟有一股庞大的力量。

天黑之后，众臣各自离宫回府。

王瑾顺着王丞相的话音道:“父亲是一朝丞相，宽宏大度，胸襟宽广，不必和一个姑娘家计较。”

郑太后面色缓了一缓，又温声哄了姜韶华一番。

模样乖巧柔顺极了。

不但去了，还大展神威，将丞相和吏部尚书刑部尚书都喷了一通。

姜韶华对郑太后的心思了如指掌，也不揭穿说破，点头应是。

郑太后明明听得无比畅快，面色却是微微一沉:“这次也就罢了。以后不可再这般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