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慈安情动旗务改革铁血镇压(1 / 2)

第259章慈安情动!旗务改革!铁血镇压

将她抱在怀中后,苏曳第一时间去抚摸她的额头,倒是也没有发烧。

但是眼圈有点黑,眼睛通红。

“你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苏曳问道。

“不知道。”慈安太后道:“自从你把他们杀了之后,我就没有睡过好觉,每天都做噩梦。”

“他们毕竟是我舅舅,我经常梦到他们向我索命。”

苏曳能够感受得出来,这个小太后这段时间都是精神恍惚的。

“苏曳,你有什么药物,能够让我吃下去之后,能好好睡一觉的吗?”慈安太后问道。

苏曳道:“太医院没有吗?”

慈安太后道:“他们开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没用。”

苏曳道:“我开的药,伱就不怕吃下去有毒,把你给害了。”

慈安太后道:“你要害我,还用得着毒药吗?”

苏曳一把将她抱起来,朝着榻上走去。

这个时候,慈安太后才觉得不妥,低声道:“你放开我,这样成何体统?”

苏曳轻轻将她放在榻上,道:“还难受吗?”

慈安太后道:“心慌,头晕,天旋地转的。”

这是典型低血糖了,苏曳去找来红糖,用温水化开,让她喝了下去。

“你多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苏曳问道。

慈安太后道:“吃不下去。”

苏曳喂着她一点点喝下红糖水,她才觉得稍稍舒服一些,雪白的额头上沁出一丝丝细汗。

他拿出丝帕,轻轻擦拭她额头上的汗。

“其实她离开之前,我们吵过一架。”慈安太后忽然道。

苏曳道:“因为什么?”

慈安太后道:“她硬要封你为郡王,我说封贝勒就可以了。我觉得现在给你封王对你没好处,但她偏偏坚持,我也拗不过她。”

“不是我舍不得这个郡王,我是觉得你和旗人们已经足够对立了。封你为郡王,大家就更敌视你,更加孤立你了。”

“我……我其实不想见到那么多人孤立你。”

“而她大概觉得要离开许久,想要给你一个巨大的恩情。”

“我觉得她有些功利。”

说完之后,她不好意思吐了吐小舌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苏曳的面说叶赫那拉氏的坏话。

而后,觉得自己动作非常不妥,赶紧要严肃下面孔。

慈安太后道:“苏曳,你为何这么敌视旗人啊?”

苏曳道:“太后,您这么觉得吗?”

慈安太后道:“当然,因为你动不动就对旗人开刀,你也是旗人啊。”

苏曳缓缓道:“就如同刚才您所说的那样,您觉得封我贝勒就可以了。而西太后硬要封我为郡王,您觉得您对我更好一些。”

慈安太后低声道:“你不要动不动把话说得那么暧昧。”

苏曳道:“太后娘娘,您知道火车吗?”

慈安太后道:“原本不知道,但是你天天说,我不知道也知道了。”

苏曳道:“我们的国家就如同在泥潭之中,想要恢复强健,就必须快速奔跑起来,只有足够快的速度,才能冲出泥潭。所以我们这个国家如同火车一样,我想要让他开始加速奔跑,因为很多很多问题,都可以用高速发展来解决掉。”

慈安太后两只大眼睛顿时一片迷茫,仿佛有无数小星星。

完全听不懂。

为啥很多问题,需要用高速发展来解决掉?

苏曳道:“这个国家想要快速奔跑起来,需要每一个人都用力,而且要朝着一个方向用力。然而现在这几百万旗人,非但不用力,反而挂在这片火车上,不让它奔跑起来。”

慈安太后道:“就算按照你的说法,等到这辆火车足够快,足够有力气,那么就算挂着这几百万旗人也能快速奔跑的是吗?”

好嘛,你依旧和祖宗的思维一样。

就想好好养着这几百万旗人。

苏曳缓缓道:“太后,当这两火车快到一定程度,挂在上面的人就会全部被摔飞出去,要么直接摔死,要么卷入车轮底下被碾死。现在速度还比较慢,我让他们下车,努力变成这辆车的一部分,一起用力。等到这两车子真正跑起来,那这个国家就彻底没有旗人的立足之地了。”

“我完全可以坐视僧王被杀的,但为何还是救了他?”

“因为他代表蒙古人,我想要拉他上车,我想拉整个蒙古族一起上车。”

“我为何对旗人严厉?那也是因为我想要拉他们上车。”

“再这样圈养下去,他们就废了。”

慈安太后道:“可是,我真的很怕,我就想过安生日子啊。裁撤八旗兵,只是关乎二十万人。而改革旗务,则是要砸掉几百万人的饭碗。到时候真的会天崩地裂了啊。”

“还有一点,她为何愿意这么快离开皇宫,就是因为她害怕了啊,她不愿意再为你背锅了。”

苏曳没有再说话,而是端来一盘点心道:“你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

慈安太后摇头道:“吃不下,不想吃。”

苏曳道:“你口气都难闻了,还不吃东西。”

这话一出慈安太后脸色一变,惊道:“真的吗?真的吗?不可能的……”

“我每隔半个时辰,都用香精泡水漱口。”

“每隔半个时辰,都含着薄荷香片,你……你别乱说话啊。”

没有想到,这个小太后反应这么激烈。

然后,用手挡在小嘴的位置上,一直哈气自己闻。

你偶像包袱这么重的吗?

苏曳确实是随便瞎说的,他还奇怪,为何小太后开口说话,就会有一股香气,这个世界上又没有真正的吐气如兰。

结果是嘴里时时刻刻喊着薄荷香片。

“没有,我随口瞎说的。”苏曳道。

顿时,慈安太后狠狠瞪了苏曳一眼,狠狠一粉拳砸过来。

然后,她就着茶水,一点一点吃着点心,时时刻刻用手捂住,不让苏曳看她咀嚼的动作。

不过,有些慌乱之下,直接就把自己吃噎着了。

苏曳上前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瘦啊,隔着衣衫后背还是粉嫩肉感的,就是单纯骨架小。

接下来,她狠狠喝了一大口茶水,才努力将噎住的点心咽下去。

只不过刚才噎这么一会儿,眼泪都出来了。

苏曳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她顿时慌乱道:“我,我自己来。”

接着,苏曳指着她嘴角道:“这里。”

她嘴角还有一些点心的渣滓。

“怎么了?”她慌乱地用丝帕擦拭。

连擦了几次,都没有擦掉,反而沾到嘴唇边上了。

苏曳伸手擦去。

手指拂过她的娇俏嘴角,使得她一颤。

动作大不觉得,动作这么细微,高度敏感之下,真有一种过电的感觉。

“太后,臣走了。”苏曳道。

“哦,好。”慈安太后道。

然后,苏曳离去。

直到苏曳离开很远,慈安太后依旧在发呆,然后拿过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

“婉儿,别上当,别上当!”

“他是一个不要脸的男人,他刚刚搞大了那个女人的肚子,又来招惹你。”

“这是他无耻的美男计!”

一直以来,苏曳对于慈安太后来说,都有光环效应。

她和叶赫那拉氏真的完全不一样。

叶赫那拉氏是内心是功利的。

而慈安小太后的情绪则要纯粹得多,她现在几乎算得上是举目无亲的,孤零零地在皇宫中做太后,欲望淡薄,但是情感需求强烈。

所以大开大合的征服对她没什么用,但是细腻的暧昧,对她杀伤力很大。

…………………………

苏曳离开皇宫,他想要缓缓走路回家。

但是被他的护卫强力拒绝了。

因为现在想杀苏曳的人太多了,就这样走路回家的话,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一枪射过来。

所以,苏曳还是上了防弹马车。

走到半途的时候,苏曳忽然道:“去僧王府。”

护卫首领一愕。

僧王,很早就是死敌啊,这要是去了,岂不是深入虎穴?

“王爷……”

苏曳道:“去吧。”

护卫首领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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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沁亲王府,僧格林沁接到拜帖,不由得一惊。

苏曳来访?

他怎么会来啊?

过去这么多年,双方一直都是死敌,前不久也就是互相有了默契,谈不上化敌为友啊。

但,僧格林沁还是开了中门,亲自前来迎接。

“僧王!”

“苏相!”

二人来到书房。

僧格林沁不知道说什么,而苏曳也不说话,就只是翻看他书架上的这些书籍。

“看的不多,我没什么学问。”僧格林沁道。

苏曳道:“僧王或许看书不多,但绝对有学问,经历的事情,才是学问。”

接下来,苏曳就只是翻阅手中的书籍。

“僧王,今日朝会,太后说身体不舒服,提前散朝,阻止我说出下面的话,您知道是什么吗?”

僧格林沁道:“大概知道,是改革旗务吗?”

苏曳道:“是的。”

僧格林沁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千里独行。”

苏曳道:“什么?”

“哦,没什么。”僧格林沁道:“就是想起小时候放羊,发现草原上的马是成群结队的,狼群也是成群结队的,羊群也是成群结队的。唯独天上的苍鹰,孤孤单单。”

之前,僧格林沁和苏曳完全敌对,甚至仇恨。

对他做的事情,也完全不了解。

而最近短暂的同行之后,而且经历生死之后,很多事情也看得明白了一些。

他至少能够感觉出来,苏曳要走的路,真是世界上最难的路。

也是最彻底的路。

如果单纯要谋权篡位的话,真的没有必要去改革旗务的。

恰恰相反,你大搞洋务,赚越来越多的钱,然后把钱分给这些八旗勋贵,大家就都拥护你了。

你改革旗务,就是要砸掉几百万旗人的饭碗,就是自绝于几百万旗人。

而你偏偏还要裁撤湘军,要彻底打压地方督抚之权,这又是站在汉人的对立面。

不仅如此,你还要收回国土,还要彻底毁掉那些不平等条约,这又是站在洋人的对立面。

这何止是千里独行?

僧格林沁忽然道:“苏相,在河南你完全可以让捻军和发逆彻底杀光我们,可以让我病死,为何出手相救?”

苏曳道:“僧王代表蒙古,这个国家的复兴是整个国家的复兴,而非一族一姓之复兴。”

“让僧王死在战场上,让这么多蒙古骑兵死在战场上,虽然有利于我,却让蒙古离心。”

僧格林沁又沉默了一会儿,道:“苏相,改革旗务,可能要打碎几百万人的饭碗,你难道不怕整个满洲离心,几百万八旗离心吗?”

苏曳道:“改革旗务,是打破旧饭碗,端起新饭碗。”

僧格林沁道:“但是,大家伙只会看到打碎旧饭碗,看不到新饭碗的。”

苏曳道:“先威后恩,方能长久。”

僧王道:“苏相,你现在可没有什么党羽。”

做大事,却没有什么党羽。

苏曳道:“没有党羽,也就没有利益集团捆绑,也就不怕得罪人。”

僧王道:“还真是千里独行。”

接着,僧格林沁道:“如今朝廷中枢能够控制的其实只有长江以北,陕西以东区区几个省份。西北朝廷说了不算,东南几省在湘军手中,云贵广西山东皇帝远,关键那些地方大面积种植鸦片,苏相你又要禁绝鸦片,又要得罪很多人。”

“要搞洋务,至少要彻底收回东南几省之权,要彻底解除湘军割据。”

苏曳道:“是啊。”

僧格林沁道:“所以,旗务改革是不是可以往后延一延?”

“等到解决了湘军,洋务运动大面积铺开,并且步入正轨后再推行?”

苏曳道:“我也这么想过,那个时候国家财政也就宽裕得多了,阻力也会小得多。”

“但是,这一耽误大概要多少年?”

僧格林沁想了一会儿道:“七八年总是要的。”

苏曳道:“晚个七八年,国家就需要多掏两亿多两银子吧。”

僧格林沁道:“要的,还不止吧。”

苏曳道:“这么多银子,能办多少大事?能够让国家早崛起多少年?”

僧格林沁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只要抓住军队,就掀不起大浪。或者说,就算浪再高,也翻不了船。”

苏曳道:“对,只要抓住军队,就翻不了船。”

僧格林沁道:“我这边,没有问题。但是荣禄景寿那边,我就不知道了。”

现在整个国家,有几个军方巨头。

苏曳,僧格林沁,湘军,荣禄和景寿。

“荣禄聪明绝顶,也没什么问题的。”

僧格林沁道:“那我没有问题了。”

苏曳点头道:“多谢,走了。”

僧格林沁道:“那我就不送了。”

然后,苏曳离开了僧格林沁的王府。

至少这一次,僧王的态度很坚决,看来上一次生死真的让他看清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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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曳依旧住在原来的府邸。

只不过把国公府换了一个牌匾,变成了懿王府。

“看看,看看……”

“之前王爷在内城,完全是英雄,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

“结果现在呢?所有的旗人都在痛恨你,满朝的王公大臣也都在孤立王爷。”

左宗棠道:“其实,王爷想要得到他们的拥护很简单。把九江经济实验区的利益分给他们,不要动旗人的饭碗,让帝国新式陆军里面安插进入大量的旗人军官,保证所有的八旗勋贵都拥护你。”

“但是,凭什么?”

“凭什么?”左宗棠猛地一砸桌子道:“凭什么?”

崇恩道:“小曳,其实我一直都想要让你缓和与八旗勋贵之间的关系。”

“这次你封王,我就想过,你阿玛爱面子,不知道会何等高兴。他最喜欢热闹呢,按照往常,你封王了,红带子封王,本朝开国来第一次,旗人之间都是亲戚,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上门巴结,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吃酒。”

“结果,寥寥无几,总共就没有摆几桌。”

“我本来以为,你这次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平息了洪杨之乱,捻匪之乱,大家就会簇拥到你的麾下,大家就能团结一心干大事,完成大清中兴。”

“结果呢?还是冷冷清清,甚至对你更加排挤了。”

其实,对于八旗王公勋贵来说,也是一肚子委屈。

我们把你苏曳当亲兄弟,觉得你本事大,能够带领国家中兴,所以你刚进中枢的时候,我们都把你当成自己人,不但拥护你,甚至都捧着你。

结果你上位之后,竟然要第一个拿我们开刀?

完全不念骨肉之情啊。

他们是不知道那一句话,否则用在苏曳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你背叛了自己的阶级。

崇恩道:“所以我现在明白了,这样挺好的。”

“晚得罪,不如早得罪。”

“得罪的越彻底,改革得也越彻底。”

“现在所有八旗王公都排挤你,孤立你,正好是改革的大好时机。”

“我崇恩也算是你半个阿玛,咱们做!”

“不但要做,而且要做的彻底,大不了我这个无用之身,粉身碎骨而已。”

左宗棠也大声道:“对,做!”

“其实,从裁撤八旗军之后,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如今刚好抛弃幻想。”

“灰尘不扫,是不会去的。”

“难道我们还指望着旗人自我觉醒,自我革新吗?”

“王爷,我们原本还打算着徐徐图之,先吹风,再缓冲个几年,现在看来不需要了,直接雷霆之势,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田雨公道:“反正,就算推迟几年改革旗务,这些旗人勋贵依旧不会拥护你。那晚改革,真就不如早改革了。”

“杀,杀,杀……”陈玉成兴奋道:“谁反对,就杀谁,反正也就是几百万旗人而已。”

顿时,所有人朝他望去。

你那么兴奋做什么?

“看我做什么?”陈玉成道:“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几百万旗人赶出京城,我们直接拥护大帅在南京登基,然后率领大军重新杀回来,定鼎天下。”

众人不言,不是觉得陈玉成荒谬,而是他的直中本质。

要论革命之彻底,这群投降过来的天国班子最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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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

苏曳仰望月空。

其实,改革旗务,他真的想要徐徐图之的。

因为裁撤八旗,军事改革,眼看着就要大获成功了,肃顺、端华等反对者已经被杀头了。

最最紧迫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其实,可以稍稍缓一口气了。

改革旗务,先吹风,再定方案,再缓冲,好几年后再推行。

就是要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但是现在苏曳却发现,这种大事,可能真的没法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