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回八三不浪了(2 / 2)

而徐宁上门不空手的做派,让李福强深深觉得这人很讲究,因为他每次来最少都得打一斤酒。

徐宁则是觉得李福强媳妇做菜好吃,认为花点钱开个小灶很实惠。

两人各有所需,一来二去就处成了哥们。

昨晚间喝完酒,两人醉醺醺的走道都打晃。

李福强放心不下他单独回家,现在虽说是初冬,但晚上的温度也在零下十来度。

如果徐宁在半道摔倒爬不起来,那第二天全屯子人都得来吃席。

所以李福强执意要把他送回家,两人跌跌宕宕来到徐宁家门口,李福强就往回走了。

但徐宁也放心不下他啊,就在李福强身后偷偷跟着,亲眼瞅见他进家门,这才放心回家。

可是在路上不知咋地,两腿发软浑身哆嗦,刚走到老王家门口就一头栽到大门上,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据老王家大小子王虎说,他那天晚上脑袋枕在门槛上,把身上的棉袄都脱了,要不是院子里的狗嗷嗷叫,引得王虎他爸王二利出来瞅两眼,他肯定得被冻死。

就因为这,老妈刘丽珍才被气的暴跳如雷,抄着笤帚疙瘩就翻墙过来了。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不是因为被暴揍或差点被冻死,而是在经过老妈刘丽珍一顿暴打后,仅仅过去三小时,家里就发生了一件天塌的大事!

大雪过后,11月5号庆安林场组织附近的几个家属屯,上公腰岭子打围,为期三天。

打围就是打猎。

以目的性、规模和运用物的不同,分为帮围、溜围、红围、菜围、狗围、鹰围、火围、冰围、雪围和洞穴围。

此次是庆安林场组织的,参与者有民兵和林场保卫科,各屯子的猎户、猎狗,共计一百余人和三十多条狗。

而这就是打帮围。

林场的目地很简单,一是8号立冬,在东北有立冬吃饺子一说,林场领导想给附近几个家属屯居民们送点肉,包顿饺子改善下伙食。

二是秋天的时候野猪泛滥成灾,祸害了不少庄稼。

那时候虽说组织了两次围猎,可惜效果不够显著。

正赶上刚刚进入冬季,野猪身上全是肥膘,油水相当足,也就到了杀猪的时候。

打下来的猪每家都能分到点肉,这肉除了包顿饺子,还得留到过年招待且(客人)。

林场领导的想法很好,为了群众已经抛头颅洒热血了。

可事恰恰就出在了打围上!

老爸徐春林和徐宁的大哥徐龙,以及老舅三人从早晨六点多钟就带着狗上山了。

多人合围称帮围,帮围的规矩很大,有严密的分工。

如码溜子、赶杖子、炮头、炮贴等。

原本徐春林等人的角色就是码溜子和赶杖子。

码溜子又分跟踪与贴踪,跟踪发现了猎物极其去向,就叫贴踪去给炮头送信,研究出来在何时何地下枪,以保证狩猎成功。

码溜子是个复杂的活计,需要丰富的经验。

而徐春林和他小舅子就是有着丰富经验的码溜子,同时也是分帮里的赶杖子。

赶杖子还称响杖子,又分赶杖和截仗,以轰起野兽向预定目标位置驱赶,赶到了预定目标则有炮头,也就是枪法最准的猎手先开枪。

由于帮围人数众多,打的也不是合拢猪群,所以一般由5-8人组成分帮打小围。

跟徐春林三人组队配合的就是借比子(隔壁)老王家。

王二利和徐春林从小长大,两人也是磕过头的把兄弟,但两人不咋对付,这与家庭教育有关。

两人的父辈都是扛枪上过战场的,关于教育这块也施行了勇争第一的准则。

所以这次打围,两人因分工发生过争执,从而改变了分工角色。

徐春林带着小舅子到预定地点充当炮头,王二利和他儿子王虎、徐龙作为赶杖子。

可在赶杖的时候,双方没有掌握好时间,就出现了徐春林和小舅子没到预定地点呢,王二利等人就搂火赶杖了,这在打围的行话里叫冒仗。

而他们的猎物则是一帮野猪,有一头刨卵子,两头老母猪,四头小黄毛子。

刨卵子是公猪,嘴上长有两颗獠牙,最是凶猛。

虽然出现冒仗,但几人都没慌,他们生长在山里,打围经验丰富。

徐春林很快就和小舅子反应过来,转头就打了两枪,顺利击毙一头老母猪。

为啥目标不是大刨卵子呢,这公猪味道不好,肉质发柴咬不动,没人乐意吃,而老母猪的味道和口感就好很多。

徐春林打死一头母猪就站在凹子下装填子弹,可就在这时,侧面冲出一头大刨卵子,足有三百多斤,直奔着他而来。

徐春林搭眼一瞅并没慌张,他淡定装填好弹药,举枪就搂火,但这发是个哑弹!

大刨卵子拱着嘴扑上来,两颗獠牙直接扎在他腿弯,由于冬天穿着棉裤,倒是没受啥伤,只是划破点皮,把他掀了个跟头。

他小舅子刘大明在旁边见姐夫被猪拱了,当即手持大锤奔了过来,但他的速度在这布满积雪的老林子里哪有野猪快啊。

大刨卵子原地打个圈,再次奔着倒地的徐春林冲去。

由于徐春林是趴在地上的,棉袄也堆到了上身,所以他的腰是露着的,这大刨卵子像是成精似的,便朝着他裸露的腰拱去。

两颗獠牙直拱他腰椎,这就造成了徐春林腰椎断裂!

哪怕被及时送到了庆安街里的医院,也依然落下了半身瘫痪的毛病。

徐春林是庆安林场的大会计,出了这事后,虽说林场给了些补偿,但以沦为废人。

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无疑是天塌了!

徐宁想起这事,心脏随之一顿,便猛地撒开老妈,俩手在眼眶抹了把眼泪,就朝着地下奔去。

而老妈刘丽珍刚享受着儿子的撒娇,却没成想这孽子跟她玩了个声东击西。

当即大怒,攥着笤帚疙瘩,直奔徐宁而去。

“你特么嘎哈去?!又上哪浪去,敢跑我打死你!”

徐宁两脚踩着鞋壳子刚落地,转头就见老妈扑来,他急忙大喊:“上山找我爸!妈,我学()好了!”

“啥?”

刘丽珍一愣,听闻顺势把笤帚放下了,面容一滞,有些不敢相信。

“学好了?”

“嗯呐!妈,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不耍不浪了,你就瞧好吧!”

听见这话,刘丽珍大手一挥,“快拉倒吧,你要能学好,那狗都不能吃屎!”

徐宁满脸笑容,举着三根手指道:“往后咱家狗肯定不能吃屎,你就放心吧。”

刘丽珍冷哼两声,明显是不信他说的话。

谁让他之前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呢。

除了会作妖、耍钱、喝大酒,他哪干过正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