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双手轻碰上她脸的一瞬间，她竟然落泪了。

“陆寅，不要哭，以后再也不会被欺负了。”杨欢欢把她扶到床边坐下，转身去拿小药箱。

冰凉的药膏缓解了陆寅的疼痛，她也终于有功夫低

下头打量面前的杨欢欢。

杨欢欢的肤色很白，在灯光下蒙了一层昏黄的光，显得整个人柔和又在发光。

“我刚刚，我刚刚给他下了药，我明天是不是要去自首？”陆寅看着她，展示出她柔软的性格，有些迟疑地说道。

“嘘。”杨欢欢伸出手指，在她嘴边停留了一下，然后她站起身，靠近陆寅。

杨欢欢在陆寅脸上印下一个吻，然后看向她：“陆寅，我们是共犯。”

陆寅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大幅度颤抖了起来，她的心脏用比平时还要快的速度跳着，窃喜，畅快，还有一些巨大的喜悦。

她在犯罪，而她面前的人，在知道她的龌龊之后，不但很轻松就接纳了她，还告诉她，她们是共犯。

陆寅站在家门口，看着杨欢欢带上口罩手套，熟练地处理起倒在地上的男人。

她才恍然间想起来，杨欢欢在教孩子们语文之前说过的，她是某个高校的医学生。

“欢欢。”陆寅轻喊了一声。

杨欢欢抬头，对上了一双异常清澈的眼睛，陆寅的眼睛里，此时只有她自己。

“如果我们被警察找到了，我会承认所有的事情，你把我推出来就好。”陆寅知道自己如果被抓到会面对什么，她不想拉着杨欢欢一起。

她该坐高台，该干干净净地受到所有人的喜欢。

“放心，明天，任所有人来看，这都是一场雨中失足的意外。”杨欢欢明明此时身上都是

血迹，可是陆寅却觉得，她好像那一树的杏花，迷人又好看。

就坠落吧，至少，这次，她和她心爱的人一起面对黑暗。

“好，卡。”鹿星辞的声音，唤醒了在场的人的思绪。

“太完美了。”副导演站起身，伸出双手为她们鼓掌。

“姜姜老师你没事儿吧。”躺在地上的男人站起身，他刚刚的拳打脚踢，在韩姜姜的要求下，全部是实打实的。

韩姜姜摇了摇头，摸了摸有些肿了的脸：“季老师您做的很好，不要因为打到了我而自责。”

鹿星辞看向她们，眼底难得地闪过一些赞许：“这次，你们几个，配合的很好，比我想象的还好。”

“承蒙鹿导的悉心指导。”男演员朝着鹿星辞鞠了个躬，眼底尽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鹿星辞难得地笑了笑，“快去卸妆吧，一身脏兮兮的也不好受。”

男演员离开之后，鹿星辞看了眼还愣愣地站在那的韩姜姜，眼底划过几分笑意，拿起来冰袋，走到她的面前。

“给你。”鹿星辞修长的手指伸过来，韩姜姜下意识地抬头看。

“怎么了？陆寅？愣住了？”鹿星辞笑了笑，伸手把冰袋敷在韩姜姜发热的脸上。

“我就是觉得，是不是还有千千万万像陆寅一样的受害女性，她们没有杨欢欢，可能也没有勇气站出来。”韩姜姜低头，神色间有几分失落。

鹿星辞维持着给她敷冰袋的姿势：“所以，这场电影上映之

后，我和我工作室的大家，会带着资源，走过五十六个城市偏远的小山村，把这些免费放给她们看。”

“只要她们能从中获得一点反抗的勇气，我觉得也够了。”鹿星辞的神色很认真，韩姜姜丝毫不怀疑他说过的话。

韩姜姜和他对视：“谢谢你，鹿星辞。”

“没事，而且，即使大城市也有一些被压迫着的女性，希望你和鹿礼，能给她们带来一点勇气。”鹿星辞此时难得地话有些多，安慰着情绪不高的韩姜姜。

“好。”韩姜姜点点头：“希望鹿导，能越来越火，你的作品被越来越多人看到。”

“嗯。”鹿星辞点点头：“走，回去吧。这些事情，未来都会有答案。”

韩姜姜点点头，这才意识到鹿星辞还替她拿着冰袋，他的指尖微凉，碰到她的脸，韩姜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忘记了，你还帮我拿着，谢谢鹿导。”

“嗯，好。”鹿星辞点点头，目送着韩姜姜走到鹿礼身边，两个人又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