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儿望着陆斩背影，陷入沉思。
毛毛虫那么好吃，为什么不吃毛毛虫？
她不太理解。
…
长街热闹不已，骄阳也无法阻挡百姓们的热情，往昔因为炎热而鲜少有人的街道，今日摩肩接踵。
陆斩一路行来，看到许多耍把戏的，摊儿从街头摆到巷尾。
倒不是卖的什么稀罕物件，全都是常见的东西。比如蒲扇、再比如打磨好的碗碟、亦或者是采摘来的新鲜野果、自己家里种植的蔬菜、野味肉摊儿等等，东西普通却足够热闹，很有烟火气。
镇妖司里也很热闹，大家早早地过来给上司送礼，实则这种风气并不好，但又很难改变。
“观棋，你不会要送饭菜给楚司长吧？”
谢春严在院子里坐着，看到陆斩拎着饭盒过来，有些惊讶。
好在饭盒密封很好，他没闻到臭味儿，倒是没因为味道吃惊。
“有什么问题吗？”陆斩笑吟吟地。
谢春严低声道：“当然有问题，你应该向我学习，准备些足够稀少珍贵又省钱的。”
陆斩大惊，没想到春哥跟他的思路一样，他问道：“你送了什么？”
“嘿嘿嘿…”谢春严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在附近，才道：“我送了一些残缺孤本。”
“楚司长不喜欢儒家孤本。”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
“哦，那是什么？”
“风月侍女录！”
陆斩嘴角抽搐，心底只想骂脏话，特么的，谢春严真是个人才…风月侍女录是大周“禁书”，是本详细描绘古道热肠、善恶有报的风月书。
这种东西在同僚之间流传正常，可谁特么的会给上司送皇叔？
陆斩问道：“楚司长怎么说？”
谢春严道：“他挺高兴的，还特地让我打扫一遍镇妖司，说锻炼我的体魄，以后好对我委以重任。”
陆斩：“……”
春哥不傻，外出做事时也很谨慎，可唯独情商太低。
陆斩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将司长请到落雁亭。”
“你确定送给他饭菜？”谢春严狐疑的看着他。
陆斩道：“听我的没错。”
落雁亭是镇妖司的一座花园凉亭，四面环水花香氤氲，请司长来这里倒不是为了美景，纯粹是散味儿。
螺蛳粉的味儿不仅霸道，还很难散空，若是在屋里面，估摸着要一两天才能将味儿散净。
谢春严心有疑惑，可还是老老实实去了，不多时便带着楚司长来到落雁亭。
楚司长今天收礼颇多，红光满面：“观棋，什么东西还要在这里才能看？”
“司长稍等。”陆斩将食盒打开。
楚司长跟谢春严脸色皆是一变。
劲道的米粉搭配绿色的时蔬，周围放着炸腐竹、花生米、木耳丝跟酸豆角，再搭配许多酸笋跟一张炸蛋，漂浮着红油，看着非常有食欲。
可唯独这味道令人抗拒。
楚司长倒还好，毕竟是笋类爱好者，他只是皱起眉头，却没有太抗拒。
抗拒的是谢春严，他闻着这股味儿，脸色都有些发白，就像闻不惯榴莲味儿的人，忽然闻到烤榴莲的味儿也会觉得难受。
“…”
谢春严皱着眉头捂着嘴，强忍住这股不适感，他天生对臭味极其反感，这也是他努力修炼的原因。
因为他实在不想去茅厕。
楚怀正瞪了眼谢春严，皱眉道：“小谢，你先替我尝尝。”
“？？？”谢春严一愣，脸色都绿了，也顾不得捂着嘴巴忍吐，忙道：“卑职…卑职吃不了辣！”
楚怀正没说话，只是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要不让观棋来吧？”谢春严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斩摇头：“我自己试自己的菜，没有判断意义。”
谢春严：“……”
在楚怀正淡淡然的目光下，谢春严只能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来到桌前。
陆斩早就备了两双筷子，楚司长再喜欢竹笋，也不会看到竹笋就失去理智，试菜是必然。
“呼…”
谢春严深吸一口气，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他刚刚就该滚蛋的，而不是好奇观棋想送什么，留在这里看热闹。
现在热闹看到了自己身上…楚司长竟然让他试菜？谢春严总觉得有公报私仇嫌疑，可自己明明没得罪过楚司长。
谢春严想不通，只得用慷慨赴死的表情夹起了一小根粉送入口中，然后便胡乱嚼碎，迫使自己咽下去。
“嗯？”
谢春严的表情忽然愣住。
想象中的屎味儿并没有，反倒是有股特殊的香味在口中化开，有些酸有些辣，又带着番茄独有的味道。
谢春严表情缓和，忍不住拿起筷子再朝着碗里伸去。
这次还没触碰到粉，便被隔空拦下。
拦住他的赫然是楚司长。
楚司长擦了擦手，道：“好了，没你的事了。”
谢春严：“？”
刚刚尝到滋味，你又跟我说没我的事了？让我多吃一口都不肯？
谢春严有种被卸磨杀驴的感觉，只能愤愤站在一旁。现在再看那碗粉，也不觉得臭了，只觉得色香味俱全，他有些想吃。
“观棋的手艺我是听说过的，能用普通的食物做出特色美味，今天我倒是有口福了，这碗粉我瞧着就不错。”楚怀正笑容灿烂地夸了两句。
坦白而言，刚刚看到这碗粉时，楚怀正确实有些迟疑，味儿确实有些另类。
他见谢春严表情痛苦，似乎难以忍受这股味道，才故意让谢春严试菜，结果一口下肚，刚刚还很排斥的谢春严，竟然想吃第二口。
楚怀正立刻明白，臭味只是这碗粉的保护色，它的味道肯定不错。
否则谢春严不会忽然有这种转变，总不能是谢春严爱吃屎吧？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正常人是不会送给上司禁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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