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让大宋再次伟大!(1 / 2)

宋人一向是喜欢在兵力上吹水的,哪怕它全国上下确实能拉出“百万雄师”,但相对于已经被连续十年抽调兵力的陕右地区,再怎么样也是不可能又调出二十万大军堵汉军后路的。

西军厉害,但那也只是相对于它的诸多同僚们而言,毕竟西军的战斗力在大宋兵马的序列中确实靠前,朝廷平方腊平河北的时候都要调西军,这也是一桩来自官方的证明。

八月,天气热的像是能烤化甲胄,负重行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接下来随时都有可能要穿上甲胄打仗厮杀。

刘陵本来以为攻城和炎热天气会是对自己麾下军队的两大考验,但他现在才发觉,似乎这两样对于宋人的影响也很大。

他上辈子考试前,老师为了安慰班里的同学,特别喜欢说一句话:人难我难,人易我易;意思大概就是碰到难题不要慌,其他考生可能跟你差不多。

汉军勉强可以忍受的环境,宋军是会直接撂挑子不干的。

“大约旬日前,姚平仲调集了五千多兵马,从秦凤路原州出发,行军十日,仅至宁州彭原县。”

两处中间距离差不多只有数十里,行军十天走几十里路,这种速度哪怕是对于步卒来说也是相当不寻常的;此外,刘陵本来还以为姚平仲对外号称二十万大军,麾下就算再怎么拉胯,想来一两万人应该还是有的。

但他是真没料到,姚平仲手里只捏着五千多老弱病残,却敢对外打出二十万大军的旗号,就好像是浑身上下搜不出两贯钱,却敢直接去汴京城最大的销金窟里点名找李师师作陪。

“可靠么?”

刘陵还是不怎么相信,姚平仲本身能力还是有的,保不齐就是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

“这是彭原知县派人送来的亲笔信,不会有错。”

“呵,信里写什么,你就信什么?”

康公弼这次倒没有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去,而是回答道:“送信的人,是彭原县知县的亲儿子。”

刘陵愣了一下,目光再度回到面前的军报上。

如若那位彭原知县不是什么舍家报国报国的狠人的话,那他的这种举动,则意味着宋人在陕右地区的防务已经低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最直观的描述就是,陕右两路都没兵马用了;只要是稍微知道一点内情的地方官员,这时候都已经开始主动去接洽“下家”了。

“时公,你来替我看看这儿的舆图。”

一直跪坐在下方处理案卷的时立爱站起身,来到两人身旁,随后接过舆图,仅是片刻后,就直接说道:“曲端所定的进军线路可以直通永兴军路腹地,但就是因为如此,万一把面前几处重镇全部攻下,宋人援军就有可能吓得龟缩不出。”

打的太狠,会让对面将帅做出其他判断,比如说放弃野战,宁肯丢掉前方一些城池也要保全手里的兵力。

这种情况反而不利于汉军,因为刘陵和诸多将帅们都认识到只有把宋人的野战主力全部打掉,自家这边才能安安心心地继续南下。要不然南下太快,宋人主力忽然冲出来截断了大军的粮道,那时候就很容易生出其他波折。

“那,该如何做?”

“等。”

时立爱回答道:“我军死伤惨重,在大宋城池面前难以攻城和继续前进,这会让宋人们很兴奋,然后会加快脚步,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想要合围我军。”

毕竟,这几路汉军里面,有一路是汉王亲自带兵,若是能击溃汉军,甚至是活捉或阵斩汉王,那都是天大的功勋!

“宋人不会这么傻吧?”

刘陵问道。

“大宋宣和年间的时候,辽国尚在,那时候正与北方的金人开战,而宋人却以为自个找到了机会,连续两次大规模北伐攻辽。”

时立爱说的是“宣和伐辽”,他和刘陵都是亲身经历者,所以用来类比眼下的情况很适合。

“宋人会上钩的。”

“但那时候是童贯和刘光世率军,不是么?”刘陵把玩着手里的扳指,笑道:“要不要把童贯喊来问问话?”

时立爱笑了笑:

“世上从来就没有带头的人是废物,底下的人全都聪明这种说法。

譬如说咱们大汉,底下的人虽说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他们从不无能。而大王能做到对所有人善加任用,这时候若要说大王虚有其名,又有谁会信?”

童贯“死”后,大宋朝廷往他身上狠狠踩了一脚,把一项项是他的不是他的罪名全都栽到童贯身上,等于是借着童贯的名义销账,同时,又提拔了不少陕右地区的帅臣,相当于是把童贯的嫡系转化为朝廷嫡系。

“现在虽说带兵的不是童贯,但宋人肯定还会做出跟他一样的决定。”

“打过黄河!”

“打过黄河!”

“渡河!”

近日以来,河北军中类似的声音层出不穷,哪怕是各地州县官员将领都难以弹压,其实有不少人甚至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张孝纯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将事情控制在一个较为合理的范畴内,譬如说他不想死,只要打退梁方平率领的官军,接下来就能一边阻挡西军,一边与朝廷和谈。

他的性质其实跟宋江有点类似,但远胜过后者,因为张孝纯属于那种确实忠于朝廷的,并非是利用手段和让他人卖命从而获得自己上升的阶梯。

真正压倒他所有努力的,是人心。

历史上,在金人南下的时候,张孝纯和王禀一同死守太原,阻挡金军攻势一年有余,最后满城弹尽粮绝,张孝纯城破被俘,最后不得不投降金人,但在为官的时候,也曾私底下数次向南宋朝廷传递关键信息,算是在自己的余生做出了一些自以为正确的选择。

他现在其实也是一样,但张孝纯自始至终想的最过分的事,无非是不愿意顶着反贼的名头死在狱中,而底下人在梁方平溃散后,心里想的就是真正把康王推上位。

这样一来,只要新官家上位,三路西军就能不战自退,而他们则可以混个大大的从龙之功。

“唉”

张孝纯坐在空荡荡的大堂上,发出一声叹息。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通报声。

“都统岳飞求见!”

“见。”

张孝纯调整好情绪,看着走进来的汉子,后者膀阔腰圆,当他抬手躬身施礼时,张孝纯看见他手背上有一道狭长的伤疤,应该是近来新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