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突然出现的大学室友林芳芳，将七年前那场暴风雪带了过来，让姜慕渔一时陷入了痛苦，虽说这事后面处理得很完美，姜慕渔还是很抗拒看到与七年前的事有关的人。

偏偏今天来的，又是七年前那些事的核心经历者，李燕丽。

“我记得我说过，我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你今天过来，想做什么？”

姜慕渔往她后头看去，后头没有人，她皱皱眉，还是将李燕丽推了进来。

李燕丽环视一圈，眼里都是妒忌：“都说你是最大的受害者，可你现在当着老板娘，还有有钱的男朋友，我一无所有，连站都站不起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大概是报应吧。”姜慕渔抱着双手看她，“说吧，你来江城做什么？”

“给我爸收尸。”

姜慕渔挑眉。

李燕丽笑道：“你没听错，我爸死了，他活了五十多岁，总算是做了件好事，他死了，我不用再担心他出狱后会出来吸我们母女三人的血，你给我的钱，每一分都能花到我们母女三人的身上。说起来姜慕渔，这都是你的功劳。”

“看来你今天过来，是想给我安一个谋杀罪了。”

“不，我今天过来是要谢谢你。”

“你觉得我信吗？”

“无所谓你信不信，我只想告诉你，我爸死了是他的报应，我站不起来是我的报应，而你姜慕渔，也一定会有自己的报应。”

“嗯，我会有报应，然后呢？你可以走了吗？”

李燕丽沉默，过了一会说：“姜慕渔，我们和解吧。”

这语气，可听不出和解的意思。

更何况——

“和解？你想太多了，我这个人记仇，伤害过我的人，我一辈子都会记着。”姜慕渔指指外头，“我这没有适合你喝的汤，李小姐想喝汤请去别处。”

轮椅慢慢往外了一段，李燕丽又回头：“姜慕渔，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没有医师执照都敢给人开方剂，就不怕把人吃死吗？还是说你那个男朋友手眼通天，什么都能帮你摆平？”

姜慕渔忍不住笑出声来：“第一，同是江城中医医学院出来的学生，我就懒得费口舌跟你掰扯什么是汤什么是药了。第二，我们国家是有法律的，再有钱再有权势的人，都不能凌驾在法律之上。第三，我的汤会不会把人吃死，这与你无关，你有这时间关心我怎样，还不如多看几本书多找几个医生，说不定遇到了合适的医生，你就能站起来了。”

李燕丽脸上的不怀好意，一下子收了起来，她迫切道：“姜慕渔，你是不是有办法治我的腿？你是不是能让我站起来？姜慕渔，如果你能让我站起来，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提醒你，寻医问药有时候也讲究医缘，我可没说我能治你的腿。”

她将李燕丽推出‘一时一汤’，抬眼看了眼天：“你爸死了，你们母女三人最大的隐忧已经除了，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想想，接下来自己要怎样生活，而不是一边围观别人的生活，一边诅咒别人、希望对方过得比自己惨。

听说你家初一十五都拜神？那你下次诅咒别人的时候，不如先对着镜子练习一下，看看能不能接受那样丑陋的自己，如果不能，那神明又怎么能接受得了呢？神爱世人，前提是那个世人值得她爱。”

酒旗下站着一个中年阿姨，阿姨目光怯懦，长得跟李燕丽有几分相似，姜慕渔招手让她过来。

“我不爱说教，但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该好好活着，李燕丽，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