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塔，身子还没站稳，莫名其妙的飓风就席卷而来，陈昭本能地双手交叉挡在额前。

足足半刻风力才减小了些。

“陈昭。”

一声熟悉的呼喊让他抬起了头。

“？！”

眼前已经不是混沌的塔里，而是——

他打工的那家理发店。

清风拂过，他曾亲手挂上去的风铃正在迎风发出轻柔的叮咚声。

有个女孩站在门口，身穿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在微风中轻轻飘扬。她的长发自然地披在双肩上，微微的卷曲在晨光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此刻女孩正一只手把着门框，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抬起指向陈昭。

“叔叔，我找陈昭。”

门口的魁梧大叔转过了身，目光不善地看向陈昭。

是店长。

“陈昭，我不是叫了你一遍了吗？”大叔语气不悦，“赶紧过来！”

“来了。”

陈昭放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剪刀，顺势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往前走了两步。

“秦，秦言麓......”

陈昭有些紧张。

眼前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他暗恋了许久的那一位。

那位在不久前刚和他一起葬身深海的秦言麓。

“你怎么来了？”

少女轻轻歪着头，伸出手挽住了僵硬的陈昭，一抹俏皮的笑容在她的嘴角绽放：“我来找我的男朋友呀。”

————

白塔直耸入云，一条神秘的黑色蛟龙绕着白塔盘旋龙身如黑云般绕塔而上，龙鳞如黑曜石一般幽暗，每一片都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紫光，龙爪则轻触着塔顶，宛如一位守护者将整个白塔紧紧包裹。

它于高处同高座上的几位长者对视。

漆黑如墨的瞳仁似有无尽深渊，讳莫如深。

一位坐在高位的老者拂尘一拂，一道结界硬生生隔绝开了蛟龙与众生。

“离霄，安排其他弟子继续进行新晋大典。”

那蛟龙似能听懂人语，龙首转向了宗主，似是在威胁又像是在看蝼蚁如何挣扎。

宗主陆离霄略有迟疑：“可是，老师，这蛟龙......”

这蛟龙看着不像善茬，安排弟子继续踏入湖中小岛不会有危险吗？

老者浮尘归位：“无妨。”

正如老者所言，任由塔下新的弟子进进出出，蛟龙一动不动好整以暇望着高座中的一人。

沈渡瑟瑟发抖：“沈哥，它看你半天了......”

沈云卿略加思索：我记得我昨晚召唤出来的是一条蛇啊，应该没把它孩子偷来吧......

莫非......

沈云卿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果盘。

沈渡一口没吃到的果盘。

难道是这蛟龙饿了？

沈云卿意动，手中一串青玉葡萄抛出，在众人的目光下，蛟龙抬首吞了那串葡萄。

沈渡：“......”

陆离霄传音给闭目养神的老者：“长渊老师，按理说这蛟龙被召唤之后不可久留，怎么现在迟迟不肯回湖中？”

长渊长老捋了捋白花花的长胡子：“一切皆有因，一切皆有果。”

————

理发店的门外有一条长板凳，旁边还有一棵百年柳树。

夏天坐在门前树荫里吃着雪糕感受着微风是陈昭最惬意的时候。

现在他就同秦言麓一起坐在长板凳上。

秦言麓叼着一块奶黄色的芒果口味雪糕，眼睛亮晶晶的：“这个居然这么好吃！”

陈昭叼着一根雪糕棍，双手撑在凳子上，望着蔚蓝的天空开口：“你说是你先和我告白的？”

秦言麓一心欣赏美食，无暇顾及陈昭的语气，狂点头：“是的是的！”

陈昭没说话，直到秦言麓把雪糕吃完，心满意足地揉揉肚子，他才轻声开口：“秦言麓。”

“怎么了？”

陈昭有些迟疑：“你......现在生活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