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奚心中一震。

更多地是茫然。

他僵硬地坐在副驾驶位的角落里，男生伸手撑在他身侧，将他桎梏在这一方小天地。

时奚呼吸中除了车内隐隐的香氛，还有许意朝身上淡淡清冽的薄荷气息，他没空深想更多，很快唇瓣再次被面前人吻住。

他湿着眼睛，不受控制地仰起脸，伸手抓紧许意朝的衣领。

许意朝垂头，白发在他额前落下灰影，遮挡住眼中深深的情绪，他不断俯身，不断啄吻时奚柔软的唇，与他交换炽热的呼吸，亲密得宛若天底下最恩爱的爱侣。

方才从车外带进来的冷气在此刻尽数消散。

时奚甚至觉得有些热了。

他放空似的看着眼前人，漂亮的桃花眼含着点泪，无辜中透露点清纯。

许意朝近距离凝视着他，忽而握住他的右手再度俯身。

亲吻时奚的间隙，他还不忘用指腹摩挲他的手心，痒痒的。

时奚想推开他。

但是手却停在面前人的衣领处，始终没有用力。

瞳孔里，男生垂眸亲吻他的模样再清晰不过，心跳声一次又一次地震耳。

许意朝已经大四了。

他不算男生，也算不得男人，介于二者之间，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藏在碎发下的眼眸遍布侵略性。

时奚感觉自己的唇瓣被吻得发麻，脊背一阵酥软。

但是他没推开他。

他喜欢他……的头发。

-

这个吻持续了二十多分钟。

时奚最后被松开的时候，唇瓣一片湿红，他轻轻喘着气，眼眶布满水润的薄雾，擦了好几下才彻底看清面前的一切。

时奚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许意朝的头发。

许意朝是冷白色的皮肤，和这种白发很配。

加上他时常冷着一张脸，丹凤眼锐利，五官侵略性强，面无表情的时候这头白发就更令他生人勿近了。

简直比那个歌手的适配度还高。

时奚滚动了好几下喉结，然后才看着许意朝问：“你为什么染白头发？”

许意朝低垂着头。

他从手中的塑料袋里拿出什么，并没有回答时奚的问题。

他突然再次俯身靠近时奚，时奚近距离盯着他的侧脸，下一秒，耳后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他在给他贴晕车贴。

这个认知令时奚再度定在原地，大脑彻底宕机。

他想——

到底是谁疯了？

许意朝退开时垂眸看了时奚一眼，然后才弯腰捡起地上的鸭舌帽，拍了拍，重新戴在自己头上。

“回家吗？”他的嗓音极为喑哑。

时奚揣着怀里已经冷掉的早餐：“我不回家去哪里？”

许意朝没说什么。

他握着方向盘，将车开了出去，期间时奚回了三次头，两次看鸭舌帽，一次看许意朝的侧脸。

“为什么戴帽子？”时奚总算问，“你染了头发还不给人看？”

许意朝仍然没答。

“是觉得丢人吗？”

“觉得丢人还染，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时奚絮絮叨叨，见许意朝始终不说话也难得不恼，他探身，抬手去摘许意朝的帽子。

许意朝握住方向盘的手微紧，却并没有阻止，很快那头夺目的白发再次出现在时奚眼中。

“一会儿就这样回公司吧。”

许意朝片刻才“嗯”了一声，尾音略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