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西不知道该对格鲁斯的话做出何种反应，她只觉得眼前的迷雾已经尽数散去。

在这一刻，她仿佛看见一个被荆条束缚的影子从自己的身上剥离。

生长于心口那朵蔷薇颤动地探墙而出。

她抬眼看向铂金发色的少年，将自己那份精心准备却未能送出的圣诞礼物拿了出来：“圣诞快乐，格鲁斯！”

“抱歉，我该早点把圣诞礼物送给你。”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示自己的感谢；但我想，一句苍白的感谢除了减轻我自己的心理负担，对你并没有什么作用。”

潘西深吸一口气，眼里流淌着精光。

“所以格鲁斯，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来证明——潘西?帕金森值得你的付出。”

蔷薇靠墙而生，但绝非寄生的菟丝子。

她会为月亮筑起一道蔷薇花墙，让那些阴暗的窥探者们不能靠近半分。

当然……

这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月光愿意停驻在她的身上，但她绝不允许自己因此而得寸进尺地妄想摘下月亮。

格鲁斯从少女的眼中看见了不容忽视的坚定决意，而他也愿意成全对方的决意。

“我始终相信这一点，潘西。”他笑着将礼盒接过，灰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摄人心魄的光彩：“就像你始终相信我一样。”

礼盒打开，里面是一枚玫瑰胸针。

在阳光的照耀下，花瓣上镶嵌的蓝宝石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仿佛是从夜空中摘下的一颗颗璀璨星辰。

蓝玫瑰代表着奇迹与不可能实现的事。

其实，潘西心中很明白，自己和格鲁斯之间是不可能的。

对方就像是一缕她永远抓不住的风，一只她永远锁不住的鹰，一个她永远靠不近的梦；看似离得很近，伸手碰到的只有虚无。

可她又怎么能不爱那自由的风，无畏的鹰和绚丽的梦呢？

【如果做不了你的唯一，那就做你唯一的知己。】

“格鲁斯，我们会是一辈子的知己朋友，对吧？”潘西仰起头，想要向自己的月亮展现出一个自己最灿烂的笑脸。

但是她失败了，一滴眼泪滑落下来。

“如果你愿意做我一辈子的知己朋友，那么格鲁斯……你……必须戴上这枚胸针！”

短发少女哽咽着说着话，她觉得这一定是自己人生中最傻最狼狈的时刻了。

可恶！

自己明明想要以最有气势的语气说出那些话的，为什么……

“我话说完了，我要去找达芙妮了。”

潘西，你真没用！

捂脸逃跑的潘西只觉得她在格鲁斯面前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淑女形象。

一辈子的知己朋友啊……

站在原地的格鲁斯并未追去安慰少女，他只是垂下眼睑，凝望着手中的宝石胸针。

原来她已经察觉到了。

这点就连父亲和母亲都未能看出，可潘西却能隐隐察觉到，的确称得上一句知己。

一辈子的承诺太过沉重。

但既然知己都给出自己的选择了，他又为何不敢做出一个回应呢？

“谢谢你给我一个奇迹，潘西。”

格鲁斯轻笑着，将胸针别在自己的胸口：“其实，我想做的事正需要一个奇迹。”

……

潘西独自坐在舞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