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连续下了十五天。
天终于晴朗了。
谷雨。
雨生百谷。春天里最后一个节气。
晒了一个上午,路上干爽了很多。赵家村的人都扛着农具下地干活。
“陪我出去玩玩吧,下了这么多天的雨,都在家里长霉了,出去晒晒太阳,将所有的晦气晒尽。”赵盼盼看着窗外楼下她父亲离开的背影,对乌邦说。
乌邦走到窗前,看着窗外。
窗外楼下的院子里,已不见赵老爷的影子。
窗外是后院,后院的柳树下,有赵家的下人在溪流里淘洗东西。下人看见赵盼盼和乌邦后,就对他们点头招呼。
乌邦看向远处,远处有农夫在田地间忙着。太阳美丽而温暖,照在田地间。鸟儿在远处的林间歌唱。
有美人作陪,乌邦心情异常的爽朗,他愉快的答:“好,我陪你出去走走。”
阳光明媚,溪水潺潺,一两朵小花在阳光下开在溪水边。溪水里,倒映着两个人影。一个娇小美丽,一个高大丑陋。溪水边,两双脚在溪水边的石板路上走着。石板路上,女的在前面如鸟儿一样蹦蹦跳跳的走着。男的在后面紧紧的跟着。从赵家村出来,走向溪水尽头。
女的就是赵盼盼。男的就是乌邦。
赵盼盼的话很多,就如潺潺的溪水一般,永远都说不完。她在前面像个小孩子一样,时而蹲在溪水边将手伸进溪水里戏一会儿水;时而跑到路边去摘一朵两朵美丽的野花;时而追逐着一两只蝴蝶嬉戏。
乌邦在后面跟着。
赵盼盼会把摘下的野花交到乌邦手里,然后叫乌邦给她插在头上。出村子不远,赵盼盼头上就插满了野花,赵盼盼就真正的成了一个花姑娘。当赵盼盼跑得跟乌邦有些距离后,发现乌邦没有跟上来,就站在路上对乌邦招手,叫乌邦快跟上去。乌邦就迈开脚步快走几步跟上。赵盼盼又追着蝴蝶跑了。欢笑声,在她嘴里一波接一波的响。
盼盼追着蝴蝶跑出溪流尽头。溪流的尽头是赵家河。下了十五天雨的赵家河,河水湍急汹涌。但她没有停下脚步,还在不停的追着蝴蝶跑到石桥头。乌邦在后面跟着。
石桥两头和石桥上,有十多个年龄不等的农夫。他们有的坐在石桥两边的栏杆上,有的站在石桥两头,有的从桥那头走向这边。他们口里在说着话,说这些天下雨的事,和未来要晴多久的事。这些人中有一个老头挑着箩筐,嘴里叼着叶子烟杆。烟杆上的叶子烟卷冒着青烟。老头的脚步很稳健,虽然看上去六十多岁了,但挑着箩筐一点也不显得吃力。他的脚步,看上去不像普通人的脚步,像练过武的人一样。老人的腰板挺得笔直,一点都不佝偻,这一点也能看出,这个老人不一般。
石桥中央,还站着一对年轻恋人。姑娘身材娇小,眼睛大而且明亮,如两汪清澈的潭水。一张瓜子脸白里透红。鼻梁挺拔,嘴唇红润。少年身材欣长,眉清目秀。姑娘正拿着几朵野花,叫少年给她插在头上。
这些人都在各自的事情和说话里,没有注意向他们跑过来的赵盼盼和乌邦。
赵盼盼追着蝴蝶跑过石桥,跑进石桥对面的山林里。她的笑声,在山林里一波一波的响。
乌邦目光紧紧的盯着挑箩筐的老头,走上石桥。
在石桥中央,他跟老头相遇了。
老头像挑累了一样,把箩筐放在石桥上。手里拿着扁担,挡住了乌邦。
乌邦站住,紧紧盯着老头。
赵盼盼在山林里的笑声,还在向山林里面响去。
老头突然对乌邦说:“少爷,你要买糕点吗?”
乌邦盯着老头的眼睛,说:“你要杀我。”
老头笑了,说:“少爷说笑了,老朽无力,少爷身强力壮,老朽如何能杀得了少爷,老朽只是一个卖糕点的。”
乌邦说:“卖糕点,应该去城里。”
老头笑一下说:“是的,去城里生意会更好,但老朽老了,走不了那么远的路,所以,这两年老朽一直在乡下卖,而且,隔三差五就会来这赵家村,赵家村赵老爷的千金很喜欢吃我的糕点。”
乌邦笑了,说:“刚才过去的就是赵老爷的千金。”
老头做一脸惊讶的表情说:“是吗?怪不得那么漂亮,都是吃我的糕点长大才这么漂亮,少爷一定是她的爱人,不给她买点吗?”
乌邦说:“你卖了这么多年的糕点给赵老爷的小姐,还会不认识她?”
老头笑着说:“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赵家小姐,赵家小姐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见得到的,每次去赵老爷家卖糕点,都是下人出来买进去。”
乌邦说:“我买东西从来不付钱。”
老头笑着说:“没关系,我记着,我去找赵老爷要。”
乌邦突然说:“你怎么还不动手?”
老头说:“好,少爷要多少?”
乌邦说:“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老头说:“好,这一挑一起给你。”
乌邦说:“还有你的命。”
老头微笑着说:“我的命不值钱。”
乌邦笑了:“哈哈哈,可是,我的命值钱,至少五千,也许不止,对吗?”
老头笑着说:“少爷说笑了,我年老体弱,怎么来杀你?”
乌邦说:“你学过武功,从你的脚步,从你的身板,还有你的呼吸中就可以看出来,听出来。不过,你的武功不怎么样,确实杀不了我。”
老头说:“我只是一个卖糕点的老头,学一点武功是为了我的糕点不被那些恶少杂痞抢去。。”
乌邦紧紧盯着老头的眼睛,伸手,抓住老头手里的扁担,口里说:“你的剑,就藏在扁担下,对吗?”
老头想把扁担收回去,但乌邦却夺了过来,手一翻,扁担下面果然有一把剑。
老头立即抓过剑,退一步,剑尖对着乌邦,做出出击的架式。
坐在石桥上的人,和石桥那头的人立即尖叫起来,混乱的奔跑着。
老头手里的剑突然向乌邦刺来。
乌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突然,乌邦从老头的眼睛里看见了亮光一闪。
乌邦动了。
握扁担的手一抖,扁担两头的绳子根根碎断。同时,乌邦往旁边一闪,手里的扁担向后扫去。
“当当”两声。扁担击开了身后的一剑一刀。
老头刺向乌邦的剑刺空了。
乌邦没有回头,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这个老头,口里说:“现在知道我值多少钱了。”
“一万块大洋。”老头干瘪着嗓子说。
这时候,奔跑的人手里突然多了兵器。他们拿着兵器,向乌邦攻来。那些走过去的人,这时候也提着兵器飞纵回来,攻向乌邦。
乌邦对老头说:“你再看。”
说完,乌邦手里的扁担向后一挥,扁担杵在地上,扁担的尖上有血。
乌邦身后那对拿刀剑的恋人,这时候咽喉处鲜血流淌,一起向后倒去。倒进石桥下的河里,被汹涌奔腾的河水冲向远方。
所有攻向乌邦的人在这一刻都站住了,惊恐的看着乌邦。
老头干瘪的声音说:“无价。”
乌邦笑了:“呵呵呵,哈······!”之后说:“你说对了。”
乌邦手里的扁担又一挥。老头感觉眼前一花,接着看见乌邦站在他面前,扁担在地上一杵。围攻乌邦的人全都倒在石桥上,咽喉处鲜血流淌。
乌邦看着老头说:“你们这么多人来杀我,应该是一个组织,你们组织叫什么名字?”
老头干瘪的声音说:“狐狼。”
乌邦说:“从今以后,江湖上不会再有狐狼这个杀手组织。”
老头答:“狐狼刚刚组成,还没在江湖上留名,只想这次将你杀死,在江湖留名。”
乌邦问:“谁请你们来的,赵老爷?”
老头答:“没有人请我们,我们只想杀你留名。”
乌邦说:“狐狼,你们应该是西北五狐,跟西北孤狼组合在一起的,其他这些人,只是为你们助攻的刀客,他们的功夫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