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晴愣了,他不知道舒闲是什么意思,也不知如何回答舒闲,可是听着舒闲低沉冷清的声音,向晴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什么算痛苦"他问舒闲。
舒闲不回答他,只淡淡地反问了回去∶"你说呢"
向晴沉吟半晌,抬头靠着墙壁,看向天花板上的顶灯,喃喃说道∶"一瞬间,一无所有,所有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这就是向晴的痛苦了,简单直接,却也算深入骨髓了。
从顶峰跌落谷底,受人唾弃。舒闲想,这种遭遇也算是痛苦了吧。
"舒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向晴,我记得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们不是这样的。"
那时你来找我示威,笑得明媚又张扬,善意、恶意都摆在明面上,所以那时我对你丝毫讨厌不起来。
你原本是站在阳光中的,可是却自甘落进臭气熏天的下水道里,沾了满身的泥沼。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没有身世,所以懦弱卑微。但同时你又止不住野心,放不下虚荣。你原本没必要对付我的,在顾亦年那里,我原本对你构不成威胁。"
舒闲平和地说道。
向晴也安静地听着。
他想,或许舒闲是对的,或许只是那些卑微的自尊心作祟,让他忍不住想要打碎舒闲,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和舒闲,和顾亦年,包括他自己,原本都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可是他不甘心啊……
凭什么舒闲生下来就拥有那么多强大的家世,体贴温柔的父母,忠诚有趣的朋友,还有令人艳羡的学术成就。
他明明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获得了地位、名誉,凭什么比不过舒闲
想到这里,向晴就开始从心底泛起一股酸涩。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甚至透着微微的啜泣∶"舒闲,你凭什么拥有那么多的我凭什么比不过你"
舒闲静静地听着,怠于和向晴辩驳,任由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质问。
等到向晴的声音在电话那边渐渐地平息下来,舒闲手中的烟也已经燃尽。
默了半晌,电话那段传来向晴颤抖的声音∶"舒闲,你满意了吗放过我吧。"
舒闲将烟头摁灭,声音陡然轻快了一些,甚至有些轻佻∶"你这是在求我吗"
向晴抿了抿唇,垂下眼眸,眼中尽是黯淡∶"是,求你了,舒闲,求你放过我吧。"
舒闲饶有兴味地咬了下唇,眼睛微眯着,嘴角挂上了温柔的笑容。
"你求人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如果简婉或者俞景澄在,一定会觉得恍惚,分不清究竟是舒闲在说话,还是白予在说话。
总之,这个恶劣的态度和温和的笑容,简直和白予如出一辙。
向晴听后瞳孔猛地一缩,惊恐自心底升起,从眼眶中溢出,浑身上下顿时覆了一层鸡皮疙瘩。
太可怕了,舒闲实在是太可怕了。
此时一种浓烈的绝望感笼罩了他,他有一种清晰的预感,这件事情还没结束。